的是英语,“欢迎参加家庭聚会,请坐下吧。”
周雨盯着那把刀,一句话也没问。作为一个刚刚发现自己误闯龙潭虎穴的人,他的表现也堪称冷静。这点倒不是很出罗彬瀚的意料,因为他清楚自个儿的发小到底是个什么体质,这完全就是周雨会习惯遇到的那种事:碰巧从满世界的凶杀案与鬼故事旁边路过。但今天的情况可能不同了。今天要是他不能想个招儿化险为夷,周雨或许也得搭进去。罗彬瀚只好以此鼓励自己振作精神,更加积极地琢磨办法。
“是抢劫吗?”周雨问。
很难分辨他的本意是在向谁发问。不过罗得以胜利者的姿态获得了发言权:“不,我保证不是。我猜你是这家的朋友,而我今夜来这儿寻找一个答案。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找个位子坐下吧,先生,请吧。坐下,然后乖乖地等着。因为我不希望在寒暄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
也许周雨在避免尴尬寒暄的问题上跟罗得是不谋而合的。他又朝那把明晃晃的刀看了一眼,随后扭头扫视沙发,从俞晓绒一路望到她妈妈。罗彬瀚估计他脑袋里盘算着一些很自然而显著的问题:这屋子里现在总共有六个受到威胁的人,其中有四个成年人,只有一个受伤。闯进屋里的罪犯只有一个,武器是一把危险却不够致命的面包刀。罗彬瀚不由地瞄向周雨手里那把黑色长柄雨伞。它肯定不在周雨的行李里,想必是今天刚从市区里买来的,或者在谁那儿借来的。不过说来奇怪,他不记得今天下雨了。
那把伞有一根相当粗实的木头柄,而且长度也远远超过了面包刀,看起来颇适合挥舞着打击敌人。在如今的境况下,罗彬瀚难免幻想周雨拿这把伞往前一顶,将罗得给直挺挺地戳死在墙上。不过,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周雨自小学以来从未参与过任何一场男生混架,他的体能的确不错,可搏斗能力很难叫人有乐观估计。而且,这屋子里恐怕只有俞晓绒和他最清楚,罗得最要命的地方可不是一把带锯齿的水果刀。
他想张口喊住周雨,想个法子让对方别做傻事。好在这一次他们俩总算有些默契了。周雨没拿那雨伞做什么,只是轻轻把它倚靠在墙边,迈步走向沙发上的几人。他从俞晓绒身边经过,后者的视线紧紧粘着他不放。罗彬瀚也希望她别琢磨什么危险的主意。
这套搭配有两个独座的转角沙发还有相当的空间能容纳一个人。周雨完全能坐到俞庆殊的旁边,或是罗彬瀚的对面。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干,而是把原本闲置在墙角的软凳搬到罗彬瀚旁边。他有点疑虑地看着凳面上那一小盘三角形的曲奇饼。
罗彬瀚想起来了。那是他们晚餐时特意剩下的甜点部分。“留给你的。”他不得不开口解释,“万一你凌晨回来还能垫一垫。”
在这当口跟人解释夜宵的问题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但周雨仿佛是下定决心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稳稳地把饼干盘挪放到茶几上,然后才坐上软凳,弯腰查看罗彬瀚的脚踝。在这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异议。罗彬瀚忍不住瞄了一眼罗得。没见过了吧?他在心里暗暗地说。周雨的淡定在学校里也是出名的。
罗得的表情颇难揣度。他细细端详着周雨,似乎起了某种无谓的疑心,没准以为这里头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罗彬瀚很乐意叫这人上一点恶当,他可不想把周雨这个文静无害的普通人给卷进去。他只好尽量动作克制地把周雨拉起身,告诉对方自己脚上只是一点小伤。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还是再消毒一下比较好吧。”周雨说。
罗彬瀚耸耸肩,把嘴巴朝罗得努了一努。“我的脚只是小事,”他告诉周雨他们的现状,“这个闯进来的家伙才是麻烦,比以前住你家那个堂弟都麻烦。”
周雨悄悄望了他一下。当然,他们两个对周雨那三代单传的家谱都很清楚,不存在什么近得能叫罗彬瀚认识的堂弟,但任何一个曾经收容过荆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