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石路面上。那情形确有几分吓人,而且他不知道马尔科姆是否有妙计能把渗进石头和水泥里的血渍清除。他希望这个事儿不会太麻烦,因为白石子路上的污血着实能毁掉这整片美景。至于如何处理那些比石板路污渍更严重的后果,他现在全指望那位宇宙英雄的得意门生了。
他终于成功地把那东西拖上了马路。整个过程或许也就半分钟不到,因此竟然还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者路过。不但没人拦着他,就连他拖着的东西也安分了下来。它任由他拖拽,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态,仿佛它也在考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彬瀚很不喜欢它这副模样,因为他既不想卷入一场考验分析能力的思维竞赛,也不希望自己的对手知道得比自己更多。他们最好就这么彼此一无所知地去到昂蒂·皮埃尔面前。
“你知道那儿!”那东西低声喊了起来,“你也知道那儿,是不是?”
“我知道个屁。”罗彬瀚厌烦地说。他心里突然又冒出了一股火气,就像莫莫罗刚走的的那个早晨一样。不知怎么,他开始认定这个怪物的出现跟荆璜脱不了干系,而他现在真的不想再卷进这滩子烂事里。要知道他自己就有一屁股屎要擦!还是在雷根贝格这样的地方!这就是当初他把荆璜带去了梨海市的后果,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入侵到了雷根贝格,还一副跟他哥俩好的架势!
真的是这么回事吗?他是有可能搞错了,也许这里头并不是荆璜的干系——这个念头也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但与疼痛愈烈的脚伤和那满腔子怒气相比,这点辩解根本不够分量。
他带着愈发剧烈的伤痛与满腔子怒气把那东西带到昂蒂·皮埃尔门前。先是按了两下门铃,最后索性用一只脚踹门。可是没有人应门。他抬头看了眼窗户,发现窗帘是掩上的,里头一片漆黑。昂蒂·皮埃尔要么是睡得太熟,要么根本就不在家。
可这个点她还能去哪儿呢?总不会是去酒吧喝两杯吧?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冒险喊两声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他背后赶了上来。不知怎么,他在转过头前就认定了那是俞晓绒的脚步声。
也许那只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可他到底是对的。俞晓绒正穿着睡衣跑过马路,跟随沿途的血迹,目标明确地奔他而来。她的脚上只套了双运动鞋,连袜子也没穿,散开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片树叶。罗彬瀚怀疑她是从二楼沿着阳台和管道爬下来的。皮埃尔家的门廊前空空荡荡,一览无余,连只猫也无处藏身。他只好站在那里等她,脑袋里转悠着各种说辞。
“别过来。”当俞晓绒跨过皮埃尔家的院门时他警告道,“这东西搞不好咬人。”
俞晓绒在几步外停住脚步。她把双手插在宽大的睡衣外袍里,眉头紧锁,侧歪脑袋研究倒挂着的那个东西。那副派头未免有些可笑,宛如一只路过人类犯罪现场后驻足观看的袋鼠。这可不是面对危险场合应有的态度。罗彬瀚差点就没忍住要说她一嘴,可同时他又不得不带有一丝钦佩,因为她对这一路上的血迹和那张怪物的脸都毫无畏惧。
她绝不是吓呆了,或者没搞懂状况,因此罗彬瀚没法不对她的镇静感到欣赏,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对一个高中生而言好像有点太早了。现在的高中生都太过早熟了——要是他把这个念头说出口,俞晓绒铁定又会大发雷霆,觉得他在小看她。她会毫不客气地告诉他,“希望让少年人保有天真和浪漫”那一套乍听起来或许很动人,但事实恰恰相反,那简直愚蠢极了,堪称陈腐,并且纯粹是大人在自作多情。
“你在做什么?”她问道,眼睛依旧瞄着地上的东西。
罗彬瀚觉得有点尴尬,又抽空朝后踢了房门一脚“我在找帮手。”
“那警察怎么了?为什么你这样对待他?”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罗彬瀚说,“你瞧瞧它长得什么样!”
他不觉得这件事有更多解释的必要。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