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盐水调配。如果她真想赢得赌注,这一晚可有得忙呢。
他在五秒之内就从地下室冲进了客厅,不给俞庆殊第三次呼唤自己的机会。这种异乎寻常的迅捷叫后者满面疑色。
“你急什么?”他妈妈问,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厚塑料袋。
“没什么。”罗彬瀚说。他往塑料袋里看了一眼,里头装着几只生蚝和海蚌。
“你把这些拿给皮埃尔。”俞庆殊说,“昂蒂·皮埃尔。她住以前的格尔格斯的房子,就是我们家正门对面。”
“不让俞晓绒去?”
“你正好去和她打个招呼。这段时间她挺照顾绒绒的。”
“那干嘛不等几天请她来我们家吃饭呢?”
“要是那时你和绒绒还没把所有的虾和贝都弄死,我会请她来吃饭的——不过我看还是先趁着新鲜给她几个。可别浪费好东西。”
这又是这对母女的不同之处了。罗彬瀚在心里头想。俞庆殊会把鸡蛋分在好几个篮子里,她也会追求把事情做到最好,但前提是风险要降到最低。在风险厌恶这点上,是他而非俞晓绒继承得更多。不过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这里是俞晓绒的家。
他甩甩手里的袋子:“我听说她生吃过花束。确定她不会生啃贝壳?”
他的话竟然让俞庆殊发出一串窃笑。年过半百的本地知名律师用手掌捂着嘴,失态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你们这些男孩,”她带着点混杂慈爱与讥笑的口吻,“想不明白吗?她不是真的傻瓜。她其实很聪明,完全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听好,她是长得很漂亮,你见过就会很难忘。但是你千万别对她有意思,她不会看上这镇上任何一个男人的。我就跟你这么说。”
罗彬瀚带着满头雾水出门去了。他完全不知道俞庆殊在向他暗示的是什么,好像是这个意思,又好像是那个意思。这实在很不应该——难道他不是这整个镇子上知晓最多秘密、掌握最多真相的人吗?至少在昂蒂·皮埃尔的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表现得高深莫测的那一个。俞庆殊不可能比他更懂昂蒂·皮埃尔,道理上是这样的。但现在他有点不敢肯定了,他妈妈对自己的傻瓜儿子表现出了极为真实的怜悯。这情况真是令人忐忑不安。
他敲响昂蒂·皮埃尔的房门,尽可能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次他留意到墙上贴着黑猫形状的门牌,写有数字16与皮埃尔的姓氏。他总觉得皮埃尔应该是个法国人的姓,放在雷根贝格不算太突兀,可也多半不是昂蒂·皮埃尔真正的姓氏。她是否真的有一个“姓氏”呢?陈薇提起她时只说她是“昂蒂”。
房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昂蒂·皮埃尔看起来比昨天正常得多。她用一条深褐色的蛛纹缎带盘起头发,缎边挂满金叶状流苏,垂髻凌乱地堆在肩膀上
;穿了一件深红色的丝绸薄袍,从领口到下摆的滚边堆满抽象化的彩色花叶刺绣。这本应是件相当华丽的夏季睡衣,却令罗彬瀚觉得他面前站了一位正要在篝火前起舞的中东女郎。
他瞄了眼袍底下露出来的那双赤脚,深色的脚背前端嵌着一枚枚苍白微紫的脚指甲,好似此刻他提在手里的大蚌。这下事情再也没有疑问,昂蒂·皮埃尔这个人在家里果真从不穿鞋。她如何在日日居家的同时保持地板如此整洁干净,其中诀窍必然对俞庆殊有莫大的吸引力。想到这儿罗彬瀚耸耸肩膀,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送给你的。”他用中文说,“都是贝类海鲜。”
对方自然地伸手拿了过去,甚至没有一个微笑来表示感谢。罗彬瀚犹豫了片刻,因为常识告诉他有些话注定是失礼的,但他真的觉得昂蒂·皮埃尔不在乎。
“嗯,昂蒂。”他尝试着说,“我就直接叫你昂蒂了,没问题吧?你明白这些东西该怎么吃吗?”
昂蒂把袋子挂在手腕上,做了一个掰开贝壳的手势,说明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