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当然,那就是周。这可怜姑娘从此就做了母亲,但是却从未体验过恋情,直到她爱上了另一个在家族里做事的男仆……”
“不是男仆。”周温行说,“他是武术教师。”
“啊,对,没错。抱歉我总是搞混这一点。周是对的,詹妮弗,那男人是个武术教师,专门负责教导那家族里的长子。从我们这些文明社会的眼光来看,当然他也是个赚工薪的劳动者,但在周的故乡那有点不一样。在那里,‘私人教师’被认为是和学生建立了特殊的关系,一种长者与后辈的权力关系。所以你看,他和普通男仆是有些不同的。而周的母亲爱上了这位武术老师,并且很不幸地——或者也可以说是很幸运地——这位武术老师深爱的前妻去世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周?”
“谋杀。”周温行淡然地说,“当时他们认为她是被鬼怪谋杀了。”
“啊,是了。别这样惊讶,詹妮弗。这世界上很有些地方跟我们的生活天差地远,相信鬼怪会谋杀的人可多得数不清呢。总之,那可怜的女人是死了,只留下她心碎的丈夫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他显然是伤心了一段时间,而那并不是做做样子,因为他自己差点也跟着病死了。但是周的母亲在那段日子里耐心地照料他,差不多也是呕心沥血。在那之后一段时间,他们就成了夫妻,而他们的两个孩子也因此成了兄弟。你也许会猜想这个家庭不会和睦,丈夫会为了新婚妻子而冷落前妻的孩子,或者妻子不能原谅丈夫还在对旧爱念念不忘。可是,至少在表面上,这个新家庭是彼此相爱的。妻子细心平等地照料两个孩子,尤其那其中还有一个病孩子。你哥哥那时候总要吃药是吗,周?他病得很厉害?”
“发热和幻觉。”周温行回答道,“最虚弱的时候会什么都看不见。”
“这你可没有提过。你是说他失明过一段时间?”
“他看不见正常的东西。所有东西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同的样子,那让他完全无法和外界交流。他只能留在屋里休养。”
“你们当时是怎么解释他的病的?”赤拉滨问。他的声音那么感兴趣,好像已经忘了是他自己在给詹妮弗讲故事。
“他受了鬼怪的惊扰。”
“你们常用这个借口吗?我是说,当地人很喜欢用鬼怪来解释遇到的问题?”
“不常用。但这件事是有原因的。”
“也许你愿意更仔细地说说?”
周温行微乎其微地笑了笑。那像是在对赤拉滨的好奇心表示无奈。可詹妮娅总感到他的表情是虚浮的,好像一张纸覆盖在面孔上。他那双被烛火照亮的眼睛里却凝满了冷漠。当他开口讲述时,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有一伙强盗在家里人出去的时候闯进来了。”他说,“那些强盗的长相很不常见,看了会让人害怕,所以家里的仆人们都认为它们是鬼怪装的。它们在花园里找到了他,正好这时出去打猎的人都回来了,它们就用他来当人质。两边对峙的时候,家族里的长子用弓箭射死了领头的强盗,把他从它们手上救了下来。但那时他的喉咙已经被割开,血流个不停,我没法帮他止住。”
“但他还是活下来了。”
“付出了很大代价。”周温行说,“他不停地发烧和做噩梦。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怎么睡着。”
“是你负责看护他?”
“我母亲也受伤了,需要人帮着每天煮药。”
“你和你哥哥感情不错吧?”赤拉滨问,“他照顾过你吗?在他身体没出问题的时候?”
“有的。他教了我很多草药和香料的知识。有时,我母亲没空过来关照我们,他会负责做饭和收拾屋子。”
赤拉滨吃吃地笑了起来,听起来简直有点神经质。詹妮娅莫名其妙地瞧了瞧他,不明白这故事里有什么滑稽之处。周温行说的一切尽管荒诞,唯独在兄弟相处上没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