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在门城的旅店里见到他时,他坐在床边,手里抓着他给你的那条链子,眼睛看着窗户外。那时是窗台的方向在令我的角发烫,就好像法力的源头并不是他,而是跟着他的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有点怪,是不是?”
翘翘天翼的身体轻微地寒战了几下。贴着她的雅莱丽伽察觉到了。她并不能完全明白对方的恐惧。生命的形式是多变的,即便荆璜身边跟着一个隐形的幽灵,那固然叫人意外,可也没什么可畏——至少,不会比失控的荆璜本身更糟糕。
“他的父亲到底是谁?”翘翘天翼问,“你介意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雅莱丽伽说,“他……”
她突然停住话头,抬起头警觉地环视四周,确定不会有一个杀手从墙角蹦出来,打断她将要宣布的内容。翘翘天翼纳闷地望着她。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雅莱丽伽快速地说,“他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
“不是我生的。”她更加明确地表达道,“我们只是碰巧一起旅行。这艘船是他的,我会帮他调度和交涉。”
那着实花了飞船专家一点时间来反应。而等她彻底理解这件事后,她从雅莱丽伽的腿上跳了起来。
“什什什么——”她嚷道,“你现在才告诉我!”
雅莱丽伽瞄了瞄自己残缺的腿。
“行,行,你经历的那些危险……老天,他给你什么报酬来干这事儿?”
“唔。”雅莱丽伽说。她绕在腰间的尾巴梢轻轻跳了一下。
“……基本工资?”
“他可能不太明白这个概念。”
“看在协律之曲的份上!这条见鬼的链子难道是他给你的唯一东西?”
雅莱丽伽陷入了沉思。从物质的角度来说,她辩解称,可能是的——但事情不能以单一维度来衡量。譬如说,她学会了一些关于六面卷梳的使用技巧,而且还见识了好一只满嘴脏话的杀人喵喵。
“你知道自己听起来像什么,对吧?”翘翘天翼厉声说,“你有过度的奉献欲!真正的友情得是互相的,如果他不愿意对你付出,那可不是平等的往来!那一点也不真诚!”
雅莱丽伽端坐起来,摆出无辜的表情。那似乎让翘翘天翼更加歇斯底里了。她怒火勃发地用蹄子刨着合金地板,发出哐哐巨响。
“很好,很好!”她用如雷的嗓门说,“这正是我离开故乡时的志向!以真诚和友情之名,今天我要行使协律的智慧,好好跟那自私的小怪物谈谈!我要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她那振聋发聩的宣言回荡在房间里,完全压过了其他噪音。因此雅莱丽伽在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动机器人已经进入房间,向她们递上先前呼叫时要求的食物与饮料。她和翘翘天翼看向门口,发现监禁着她们的泡泡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