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带着他走进了白塔的商店。
那对于不熟悉内情的人而言是很容易混淆的。一株核桃树上的干瘪果实都有可能是法师们的殿堂,而那些明晃晃地位于人烟之地的,全然符合公众印象的白色塔楼,只有在智思城里才可能住着学派里的中坚力量。法师们在一定程度上屈从于公众,尽量满足外人们的想象,同时也狡猾地以此赚取丰厚的研究资金。
在由外派的守塔人所管理的白色塔楼里,既会出售无伤大雅的催眠魔药与幸运护符,也会无偿接收外头人慌慌张张丢来的诅咒物品——自然,守塔人得负责鉴别它们,判断它们是些粗浅的、用以愚人取乐的无聊把戏,还是真正具备着巨大威力的秘艺之器,他们既负责这类经营性质的工作,同时还要采购和料理法术材料,并在必要时外出跑腿,解决学徒们所无法应对的工作。在他们升入真正的殿堂以前,他们的导师将无数次以此琢磨他们,并宣称这是必要的阅历累积。只有少数聪明或幸运的学徒在成为守塔人后不必受此磨砺,而能随着挑中他们的导师参与更重大的研究。雅莱丽伽对于这种特等生的选拔标准并不清楚,在眼下的情况里,她觉得一个守着伪塔的平庸守塔人就足够了。她不需要一个过分精明仔细的人来考究她的身份来历。
自然,这样的塔里并不能买到所有法师们愿意向外兜售的物品。对于自己的成果,白塔一直控制得相当谨慎。长期以来雅莱丽伽想打听关于“可能性百货商品目录”是否真的存在,她那几位忠实的法师朋友们却对此守口如瓶,仿佛从未听过这个传说中的伟大法术。是的,在明晃晃的白色高塔中买不到这些,可如果愿意花钱,或者决心什么都不买,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也足够讨人喜欢了。
雅莱丽伽就这样带着荆璜进了塔里。她用智思币给守塔人买门票,很快就获得了对方的热烈欢迎。这位守塔人长得也很富有趣味,像颗浑身长着毛的蛤蟆,并用头顶的一粒疣斑来说话,听着有点瓮声瓮气。在接待他们的过程里这位守塔人自我介绍为“鸣阳·桐石”
他响亮的名字与奇异的形成了鲜明反差,令荆璜在不动声色的整体表现里泄露了某些不安。雅莱丽伽看着自己的这位旅伴跟她并排坐在高高的扶手椅上,脚尖远离地面,几次似乎想要盘坐到椅面上,却又若无其事地忍住。她想起荆璜在第一次见面时如何称呼自己,不免觉得那很有趣,但还是假装看不见。
守塔人礼貌却不失神秘感地向他们招呼,也许是模仿着他导师的腔调。他也注意到了荆璜的残疾,并曾短暂地流露出警惕。雅莱丽伽知道这种事的来由,一些父母会试图将不要的孩子丢弃在白色的塔前,或再稍大些的时候送到塔里,祈求神秘而强大的法师收养。这些孩子多数在知能上是欠缺的,无法学习法术的秘艺,况且根本无法自愿地签下学徒协议,守塔人只好不辞辛劳地用血缘探查术搜索他们的父母,或在实在无可奈何时送到联盟所设立的抚养机构。那对压力巨大的工共系统是很不受欢迎的,如果他们送去的人数过多,难免要被征收一笔对法师塔管理不善的罚金。
那误解很快就快就被解开了。当雅莱丽伽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并看到他用短小的指头悄悄在空气里划动探查之三角。她知道这位桐石已经察觉了荆璜的古约律身份。那叫他一下子高兴起来,连连询问他们需要怎样的手臂。
“奥秘之术能复苏死去的肢体,是的,”他搓着手,用他低沉宏大的嗓音说,“即便是像您的孩子这样的存在,而他像您宣称的那样无法再生肢体,我们也能以别的对策帮助他健全,在生活上更轻松,就和拥有真正的手臂没什么两样。请别惊奇,女士,这是我们这些求道者所擅长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雅莱丽伽几乎要抿嘴笑了。她对守塔人出于维持法师矜持而发出的言论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当她听见对方关于她和荆璜的误解,且注意到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