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道具的特性我也是知道的,应该会拼尽全力地牢牢黏在召唤者身上才对。像是被旁人偶然捡到,却没有趁机溜回召唤者身边,那种事怎么想都说不通——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对于守护傀来说,唯一会主动脱离召唤者的原因,就是攻击伤害过召唤者的人。话是这么说,像那种精神陪伴作用的守护傀,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的,所以会采取比较迂回的方法。举例来说,就像是招引其他的危险源去攻击目标。这样说足够清楚吗,邦邦先生?我也觉得妄下定论是不恰当的,但是以我浅薄的见识,在听到周雨先生的描述时就只能联想到这么一种可能而已:本来应该自动躲避危险源的守护傀,故意把自己暴露在敌群的视野里,目的就是为了让攻击过它召唤者的危险源被消灭。”
宇普西隆伸着的手臂开始往后推,迫使罗彬瀚也跟着退却。他自己却往前走出一小步。这下罗彬瀚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能听见红色的永光族用一种真诚的、简直像是恳求般的声音说:“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吧,邦邦先生。拜托你,请你告诉我,并不是你使用了某种激素控制和心理暗示,去引导周雨先生领头接触鹈鹕瓶;不是你袭击了玄虹之玉,然后在逃走时摧毁了你们所在位置的鹈鹕瓶;不是你在无意中带上了玄虹之玉的守护傀——不,关于这点我确实无法肯定,到底是你因为不了解守护傀的特性,才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却不好好看管;还是说,其实你非常清楚这个特性,而期盼着利用它来杀害周雨先生呢?如果说,当时周雨先生抓住的不是那个矮星客小姑娘,你打算对他见死不救吗?或者正是因为出现了第三个人,你才没有露出真面目将他杀死呢?我所说的这些,全部都只是缺乏依据的臆断而已,因为我实在猜不出你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无法判断哪一种可能更接近。但是,请反驳我吧。只要是能够说得通的解释,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相信。请回答我的疑虑,然后和我们一起,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吧。”
邦邦安静地瞧着他。“这真神奇,”过了一会儿后他说,“为什么你要求我反驳你?我的意思是,你有一个推断,但却要我证明那是错的……为什么你要发出请求?我不记得见过你。”
“因为我很讨厌这样的事。”
红色的永光族说:“让付出牺牲的人无所回报,让怀着善念的人遭到背叛,我对这样反复上演的故事已经厌恶至极了。邦邦先生,就算你变成了某种僵尸或怪兽,只要你还会呼救,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救你,一直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可是,只有这件事——把怀着善意对待你的人推入深渊这种事——我绝对无法原谅。如果说这是一种请求的话,那么邦邦先生,我正是在请求你不要再让我看到这样的事了。”
邦邦踢动着前腿,幅度越来越大。他脸上露出专注的沉思神色,可前腿的摆动却好似桩机般猛烈。那不像是任何生物所能做到的行动,在罗彬瀚的眼中它的那条腿简直已消失了,打散成了一团灰蒙蒙的旋风。
“我,噢,我在思考你讲过的内容。”邦邦说,他的声音又开始变得飘渺起来,“慧骃——永辉的马群,噢,我想,嗯,这很神奇。还有你们,你的祖先们,这真是个深刻的命题。他们变成了你们,法术的继承者。不过,嗯,我想有更合适的称呼。你们……”
罗彬瀚看到他的前腿融化在一片灰色的风中。
“你们没继承到什么,不是么?”邦邦说,“你们丢掉了道路,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他们已经结束了,死尽了。你们只是一群——噢,对不起,我不该用人的称谓,我想说,一群能到处活动的墓志铭。我真惊讶你还听说过马群的事。”
他的轮廓破碎开来。一股灰色的风包围了罗彬瀚与宇普西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