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荆璜可以轻松地点火,罗彬瀚还是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让∈在里头充满燃料。然后他抽出一根仙女棒,极具仪式感地将它点着。
被点燃的棒端绽出无数金红的火花,充满热情地向着周围奔放,仿佛一朵由火焰构成的蒲公英。罗彬瀚被那灿烂的景象吸引住了,下意识地盯着那些火花,又想起了宓谷拉的样子。
紧接着某种事情发生了。没有任何外部的征兆或警告,罗彬瀚感到某种无形的拉力在他脑袋里绷紧。它把他从宓谷拉身边强行拽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支不断旋转的长颈鹿牙刷,如同以八十迈飞驰的汽车凶恶地撞进他的脑内。他听到初中的自己在用一种气急败坏的声音向周雨咒骂那些嘲笑他的亲属。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比他印象里还要刺耳十倍。
又有另一个狂奔的回忆撞进他脑袋里:父母离婚后的某个生日他和周雨决定去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在那儿他们碰巧看到一个聚餐的三口之家。他突然开始控制不住地痛哭,顾客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直到周雨叫来服务员,要求临时换到一个更私密的包间。
这件事还有更多不愉快的后续:临时换包厢的费用出乎意料的高昂,大幅超过他们两个的零花钱额度。最后知道他有多不愿意暴露这件事的周雨不得不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谎称自己点错了非常昂贵的酒,让那位正处于项目中的脑医学专家从海外快速汇款结账。
尽管他的好友是如此配合地隐瞒着这段往事,当时的餐厅里却不幸有他同学的家长,他认出了罗彬瀚和周雨,并在家长会上以儿童笑话的形式公开地讲述了这件事。很快不少同学也知道了,他们或许认为谑弄一个有钱而又大大咧咧的同班同学并非什么恶事——某种程度上那也是事实。
回忆仍在连环车祸似地撞击着他。在校庆表演排练时负责和他对舞的女生看着他的脸吐了出来,她被送到医务室,没人愿意接替,直到周妤临时充当了他的舞伴。他的继母与生父因为罗骄天的教育经费问题而吵了架,罗彬瀚不幸成为她斗争策略的一部分,她在年关家族聚会时向他下跪,嚎哭着保证“骄天将来绝不会威胁大少爷的地位”。
罗彬瀚神经质地尖叫起来。他的背筋抽搐,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拔腿逃跑。这种难以抑制的歇斯底里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几秒,直至他意识到手中剩下的半根仙女棒已经被荆璜掐灭了。
“闭嘴。”荆璜说。但这次他并非冲着早已收声的罗彬瀚,而是在要求持续尖叫的邦邦。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邦邦以着不输罗彬瀚的神经质态度喊道。
荆璜飞身过去,一脚把它踹倒,然后臭着脸走回来。他劈手夺过剩下的半截仙女棒,丢回作为容器的长筒里。
“垃圾玩意儿。”他不耐烦地说,“扔了拉倒。”
罗彬瀚居心叵测地瞄着他。刚才荆璜就站在他旁边,仙女棒的火花毫无疑问也映入了海盗头子眼中。但荆璜却脸色如常,看起来没为任何事所击倒。
“少爷,你刚才想起啥没?”他试探着问。
“你指什么?”
罗彬瀚一时讲不出来。荆璜冷淡地甩着袖子说:“谁跟你们一样破事成堆。”
这句话不免引发了罗彬瀚的怀疑。他不会奇怪荆璜能免疫白塔的法术,但却绝不相信荆璜的整个生命中竟没有一件叫他尴尬的事。
他不屈不挠地追问,试图举出一个最有普适性的例子,从上厕所没带纸到抠鼻孔被外人发现。每一样都被荆璜不眨眼地否决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做那种事?”荆璜说,“而且你他妈让我去厕所送纸的时候尴尬了吗?凡胎的吃喝拉撒有什么好鬼叫的。莫名其妙。”
他的态度让罗彬瀚多少受到了一点鼓舞。从这位星际罪犯的身上,罗彬瀚隐约地醒悟到某种度过人生的窍门:只要素质足够差,就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