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部分他遇到了些许困难,因为他没提起自己的赤县之梦。当他想向李理描述黑猫所展示的梦境时,他发现自己很难把事情说得太清楚。
“呃,总之,它踩了一下那个骨头。”他干巴巴地说,“然后地上全是花,黄澄澄的,呃……差不多那个色。我还听到风里有声音说话,说的是……”
他试图讲得不那么颠三倒四,但却发现这比想象中还要困难。梦本身的荒诞是原因之一,而不知为何他对那个梦的记忆格外模糊。他努力把记得的部分说个清楚,以证明那梦中亡魂与宇普西隆的关系。他觉得自己表达得实在挺糟糕,但李理却没表现出什么理解困难。
“那些风声里就差不多说了这些话。最后……”
“我想最后下雨了。”
罗彬瀚又开始瞪她,那意思是让她别学雅莱丽伽。李理若有所思地说:“经验告诉我雨在某些梦里是个特别意象,先生。”
“啥意象?”
“死亡。”
罗彬瀚很质疑她的结论来由,但他不打算争这个。他揉着脑袋说:“我就想不通老莫他哥想干啥。”
“你刚才的一切叙述都向我暗示他要为受害者复仇。”
“我是那么猜的。”罗彬瀚承认道,“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干嘛走得那么突然。”
“鉴于他们的目标是‘冻结’,如果他公开自己的动机,那显然会因为重要性权衡而被制止——除非他能证明此事的紧急性比‘冻结’更为重要。”
“那你觉得是吗?”
“我无法判断,先生。如果你不告诉我衡量标准,价值便无从谈起。”
罗彬瀚仰头盯着天花板。他想到乌奥娜和宇普西隆的对话,心中感到一点迷茫。
“正义比复仇更重要?”他试探着说。
“很多时候我们这么判断是因为我们并非直接受害人。”
“那他也不是。”
“道德之人并不总是站在最高处俯视别人。有时正义感来源于强烈的共情能力——那也是说他们比常人更容易感情用事。”
罗彬瀚张了张嘴,又开始转动脑筋。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反驳什么,又或者想求证什么,他只是不太想就此放弃。
“我很好奇你想证明什么,先生。”李理说。
“我也纳闷呢。”罗彬瀚回答道,“我咋这么烦这事呢?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老莫?还是因为童年情怀?”
他没指望李理能听懂他的最后一句,可李理竟然微笑起来。她在罗彬瀚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单手做了个起飞的姿势。那和莫莫罗的起飞相比要优雅得多,但毫无疑问正是罗彬瀚曾在老家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动作。
罗彬瀚从金属箱子上站了起来。他有点错愕地盯着李理说:“你……”
“我有一个假设。”李理说,“在我看来,先生,你有一种对英雄的崇拜心理,那不过是作为凡人生命的常态。然而——这是我想强调的部分——你还对这个角色怀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