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独花,目望海中良久,方才回首道:“子蕴刚才所见,才是你等所说山兽。昔年昊阳真人为补地缺,请令于新朝媴氏,遍掘天下精金,铸得数件镇海法器,才将此世绝于九天之外。此物是为镇海九鼎之一,平日深潜渊中,不显其本相。适才我所掷朱花,因有神通法力依附其上,才引得铜鼎现身,引动昊阳所设绝阵子蕴若想去往天外,便须先破此鼎此阵。”
荆石听她说法,虽知不可尽信,到底仍觉奇怪,口中说道:“真人此话无由。我本凡胎,何故想去天外?”
珑姬但笑不答,目中幽隐秋波,那秋蟪子在旁听闻,亦露异笑奇容。两人各有其态,而皆意味深长。珑姬道:“子蕴可闻得此地异香?”
荆石道:“是有一些。”
珑姬将目往秋蟪子一瞧,说道:“此人精擅催梦之术,曾制一味梦香,可使凡人睡时引动绮思,化为心魔形色。我先前问子蕴可曾梦见何人,乃为此事而出。眼下子蕴若欲知自己身世,便须答我一问:‘你今日以来,可曾梦见张家女郎?”
荆石低头道:“此事何故引得真人如此看重?”
珑姬淡笑道:“我岂看重凡人生死?是你当看重此事。”
二人相视无言。此时荆石心中洞明,几无犹疑,虽知此事必有内情,未避连累张端,仍是直言说道:“我不曾梦见张家女郎。”
话音刚落,旁边秋蟪子轻咦一声,笑道:“奇哉!小友此话倒是真心所言,并非搪塞隐瞒之语。想那张氏女我见犹怜,小友竟无半点动心,当真有趣出奇。”
荆石冷冷应道:“真人方才所用纸傀,我观来极似当年露兰国公主所用魂术,才是实为出奇。”
秋蟪子闻言大笑,正待言语,珑姬一拂袖道:“秋蟪子,你再管不住口舌,我便叫你今生今世再作不出声来。”又谓荆石道:“子蕴当真不曾梦见何人?”
荆石道:“不是。”
珑姬扬眉道:“如此便是有人?你看不上张家女郎,又岂有旁家女子和你亲近?”
荆石迟疑不答。他心知身前之人必有极大根由,若出谎言相欺,想必也难瞒过,索性死守心事,住口不言。两人默默相视良久,珑姬本自等待,蓦然间似有所悟,啊地一声道:“你、你……”
她言未吐尽,旁边秋蟪子已然放声长笑,捧腹抱肚,乐不可支。连笑得数十息,方才柔声说道:“小友当真胆大包天,可敬可怜。”隔得片刻,又是笑容不减道:“实为可惜。”
话音刚落,珑姬已然冷声道:“何惜之有?竖子心思,倒敢以囊萤争月!本念朱杨师叔祖一番安排,我原也乐得成全。今既不能为用,岂有留他的道理。”
她此言既出,荆石心中既无所疑,亦无所虑。稍往后头退得一步,正视珑姬问道:“阁下何人?”
珑姬冷冷道:“你是问我何人,还是问你梦中何人?”
荆石目不稍瞬,立身直背,定声道:“我所识者,乃南海红浥岛离火神宫主人赩珑。阁下冒借其容,先后欺瞒于我与神宫侍者,究竟是何居心?”
那秋蟪子闻言复笑,顿足俯仰,情不可抑。那假珑姬亦露微笑,意甚蔑然,轻轻道:“阿玲自小糊涂,才将你这等祸患留下,到头不过害己。秋蟪,你告诉他我是何人。”
秋蟪子得令上前,正正朝那假珑姬拜了大礼,口中笑道:“尊主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古今绝类,天人贯通。以此荣德盛态,方为梦女所择,继我圣教统帅,尊号红莲圣母。”
荆石愕然相看,不自觉往后退步,及至立足岩边。转首后顾,则见下头海浪涛涛,再无退路可夺。正是寻思应对之际,又听那假珑姬道:“荆子蕴,我今番夜来见你,本是觉你才华难得,欲将你同那张端一并收归座下。倒不曾想你如此大胆,却不能容你同我姐妹不敬。你今日便做了主吧,若是肯从归顺,现便同我立下誓来,日后我自安排你去处,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