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山中猫儿顽皮,与子蕴开得几个玩笑罢了。今既有我在此,想是不会再来。”又道:“今日天寒,子蕴当早回村中,勿要逗留野外。去吧,我不耽你的时辰了。”
实则荆石自与她同行以来,虽在雪中漫行,却是周身暖融如春,未觉丝毫冷意,想来其暗中施法所为。她此刻偏说天寒,自是婉言辞别之意。当下称事请退,待她点头默许,方才往回路走去。行处两三步,到底心事难抑,蓦然回首道:“我尚有一事欲问赩仙。”
珑姬微微一怔道:“子蕴但问无妨。”
荆石欲言而止,到底心中犹豫不决,良久方道:“昔年赩仙送我入青山都,是先往玉幾山洞府,又遣灵鹤送我入小仙乡。”
珑姬颔首道:“是。我久居南地海岛,既入青山都,自当先往苍莨宫拜会掌教。再者露兰国疑有巫族作乱,兹事体大,是故要请掌教问鉴占之,卜问吉凶。其时我将子蕴留在宫前,便是随童子去乾天殿中问鉴。”
荆石道:“当时赩仙去得半柱香时辰,想是正于宫中问鉴,后头出来送我时,举止似和先前有些不同。”
珑姬诧然道:“是何不同?”
荆石迟疑不应,双目端望珑姬,但看她脸色如常,毫无伪态,方才直言说道:“赩仙出宫门时,曾与童子作别,其后童子归入洞中,赩仙独在门前。其时我立于洞外百步处,曾见赩仙侧对宫门,目望南面,以袖拭面。”
他说到此处,又复犹疑片刻,方才道:“当时我远处所见,赩仙似在落泪。不知是何缘故?”
珑姬面色澹然,侧首望空道:“我不曾记得此事,想是子蕴看错了。”
荆石嗯了一声道:“是。其时天色昏暗,应是我走眼错看。”又对珑姬躬身作礼,方才转头离去,行出十几步,再回首看两人原先立处,已是芳踪渺渺,唯余乱雪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