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闲逛,没个样子?”
荆石手中收拾行囊,应道:“我是遣来的岛官,不比那些在城里的王使尊贵,自然规矩也少。你若觉得这样不好,我可施个法术,只要你每日晨昏向我跪拜问礼,可令我威严大增。”
骨儿碗大为惊奇,瞧着他道:“怎地俺跪你,你便有威严了?此法儿可是当真?”
荆石嗯了一声道:“自然是假的。”
骨儿碗怒道:“你怎地骗人!”举棍作势欲打,到底不敢下手,还得跳到荆石背上一阵抓挠,方才罢休。
两人趁得晨时雨停,赶出中村,一路直往东泉村去。荆石因得暴雨,耽误数日行程,原本行路甚是匆忙,不想走至半途,见得道中景象,却是眉头渐锁,面如沉水。骨儿碗见他神情奇异,问道:“荆官儿,你可是又病了?”
荆石道:“不是。是这条路和上次不同了。”
骨儿碗听他此话,当即四出张望,挠头道:“俺看却没甚不同。”
荆石默然片刻,说道:“此处草木,似比过去多些。色泽品类亦有不同,像是比前几日多长了些。”
骨儿碗虽在岛中居得百年,平日来去多从高处,罕有正经行路之时,何况岛中草木繁多,岂能记得分毫不差。耳听荆石断言,不免将信将疑,说道:“俺看倒没甚不同。许是这几日落雨,浇得草头长高了些。”
荆石摇头道:“不是。”却也不说其他,只顾急步往东泉村去。到得村中,便集众人点库,又令三库官交来库录以核。荆石虽通僬语,毕竟嗓喉所限,难吐长言,便令骨儿碗代转其语。他见三库官言辞吞吐,目神闪烁,料是未从己命,当下也不作色,只催要库录核查。
如此磨蹭半天,才将库录拿到手中,翻开一看,却见上头桩桩件件,科目数额,俱是清楚分明。荆石原本算力过人,过目扫得数息,便知簿上所录皆合自己当初所命,明细总分俱合,浑不似人僬民之能。当下合了书录,又往库中点数,目扫心算,所剩之粮亦合书录,全无半分多用。
荆石眼看如此,脸色反不见喜,只让骨儿碗转言道:“你们做得很好,不知平日是如何安排写录?”
三人唯唯诺诺,互推互搡,各推旁人。荆石再问几个细处,所答皆非所问。他这般问得几次,三库官未见如何,骨儿碗已是心急火燎,止不住搔首摩足。
荆石问得一阵,终是不得其果,只将手中书录摊开,问道:“这上面文字,可是你们三人所写?”
三库管望得一望,或摇头,或点头,或又摇又点,如此乱得半天,到底不曾记得。荆石见他几个问不出事来,便将三人遣下,独自踱步村中,又坐树下出神。
骨儿碗见他如此,竟也不敢胡玩,先同那三库管好生训了一番话,方才凑到荆石身旁,期期艾艾道:“荆官儿,你莫着恼。”
荆石摇头道:“我未着恼。”
骨儿碗道:“俺看你脸色这般,便是在气他们没听你话。方才你翻那书,又问他们许多话来,俺虽不懂你问的甚事,也知他几个答得不对。其实俺岛上的本来不善写字、数数,你当初强要他们那般弯弯绕绕,我便觉他们做不成。”
荆石道:“我原也以为他们做不成。”
骨儿碗瞪眼道:“那你怎地还叫他们做?”
荆石道:“规矩总是要立。我本想今日核查库存,必有所短,以此推算错处,按量施罚,可叫他们日后记得清楚些,免得冬时紧缺。未曾想今日核算,并无多拿多支之处,恐怕并非好事。”
骨儿碗听他此言,亦甚吃惊。他乃岛中所生,自知同胞之性,要说守得荆石规矩,实是万万不能。当即溜回村中,寻那三库管悄悄一问,俄而又返见荆石,吞吞吐吐道:“荆官儿,俺看定是你数错了。”
荆石摇头道:“万计之数,我不会数错。”
骨儿碗道:“俺岂不知你脑瓜好使?但我刚才问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