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音调极高,众人初时惊讶,稍过时候,便难熬过这般尖响,见公子虞已率先取了布巾堵耳,当下再不客气,皆是抱头掩耳,以免损听。旁边僬民却是全神贯注,浑无半点不适,除却吹螺者未动,余者皆是伏地大拜不止,状甚虔诚。台上诸人,各有其态,唯是那素裳人依旧在旁独立,凭风吹扬,静定若虚。
荆石觉出此幕,正自后头盯瞧细看,忽觉有人拍己,扭头一看,却是张端。此时二人耳不能闻,便见张端朝台前指点,荆石循目望去,才见水上木筏无数,呈一字连排,正自坛底往海中飘去。筏上无一活人,唯有百花堆积,其色鲜妍缤纷,似是采摘不久。眼看群筏渐远,水天之际仅余淡淡舟影,众僬侥人方才止住铜螺。白须者放下竹杖,口中忽作一歌,其声呜呜如咽,其调阴阴似雨,虽不知歌词何意,其哀亦可通感顽艳。众人身临沧海,耳闻悲歌,不觉皆受触动。
独歌少时,其左侧一僬侥人悄步上前,跪伏脚下。白须者口中歌声不绝,却将手上竹杖缓缓交与对方,任其双手捧接,膝行而退。荆石见此场面,与张端对望一眼,又同时摇首,以表不知其意。
那接杖的僬侥人跪走至坛后,手中执杖高举,而头颅低垂,伏脸贴地,意甚谦卑。那白须者既将竹杖交出,口中歌声随之慢歇,坛上一时寂静,唯有风声凄啸,斜阳渐沉。
白须者临坛而立,伸手探空,其状仿佛是要捉那残阳的余晖。如此连行十数步,已然走至坛下。诸人不自觉跟上前去,却看他已走至崖前,而足下依旧未停,似是未觉自己身处险地。
众人见此,多是失声惊呼。便有人迈步赶出,欲将白须者救回,还未迈出几步,已被前头官员拦住。此人欲待质问,却见公子虞回过头来,轻轻摇首,示意其噤声莫言。
如此片刻耽搁,那白须者已然走至崖边,双手遥遥抱阳,倾身往崖外落去。诸生见此,呆若木鸡,随行僬民却无半分惶急,反是欢呼起舞,高兴已极。
此般骇景,直叫众人心惊神战。王萏虽好戏谑,亦复无话可笑,只喃喃道:“此地当真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