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前一日, 家中就已经着手布置了,各项物什全是按照六品官的规格来筹备的。
冠礼当日,文哥儿一早起来被梳了个双童髻,髻上插上了双玉导, 头上戴上了空顶幘, 身上穿金戴银、缀以珠宝, 最后还得穿条彩裤。
这估摸着是他最后一次作孩童打扮, 所以赵氏给他竭尽全力往最隆重里弄,一眼看去相当地花里胡哨!
羃席设于东房内的西边窗户下,一应服饰器具皆放于席周以便取用,包括一会要换的三套衣裳也都会在这里更换的。
文哥儿这位将冠者没什么发挥余地, 在宾赞以及客人就位前都在东房等着。
王华这位主人早早就得在门外迎客, 把贵客们引进屋内喝茶聊天等着观礼。
有些年纪小些的客人要去寻文哥儿, 底下的人也都引他们去东房玩耍, 并没有太多的拘束。
吉时未至,宾客已经陆续到位,内眷皆入后院与赵氏她们闲谈。
外客先到的大多穿着蓝袍或绿袍, 穿的全都是品官公服。
到后来陆续就有身着朱袍的人过来了。
按规定,一至四品的官员皆能着绯袍,只不过细看之下各品官员的绯袍都织着不同的暗纹。
比如丘濬他们身上穿着的官袍就是织着五寸的大独科花纹理,属于官居一品的专属荣耀。
李东阳他们这些二品官就只能织三寸大的小独科花了。
而到了文哥儿他们这样的六七品官, 公服上只能织一寸大的小杂花!
等级区分得明明白白。
王·小杂花·小文此时此刻正被小伙伴们围观, 都觉得他这身隆重的打扮比过年还像过年。
这次须得多看几眼, 不然往后怕是看不着了!
杨慎和文哥儿同岁,看到文哥儿都要加冠了, 心中很是感慨。他说道:“等我们下场科考, 你怕是都要改官了。”
文哥儿想到杨小慎那过目不忘的本领, 心怀叵测地怂恿道:“你也该早些下场才是!”
杨慎回道:“我乡试要回四川去考,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能这么早下场去考试的啊。”
文哥儿道:“怎么不能,你到下科乡试开考都十一了!想想老师他十二岁就考上了举人,你是老师的儿子,怎么都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慎不为所动,一点攀比的心思都没有。
他是个聪明孩子,他爹更是个聪明人,自文哥儿考过乡试后便私下给他分析过利弊,让他安心读自己的书,不必去与文哥儿比较。
文哥儿这种情况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特例。
杨慎听着很有道理,他不像文哥儿那样喜欢往外跑,更爱待在京师和朋友们玩耍,根本没必要早早回四川去考试。多玩几年不好吗?
尤其是听文哥儿这段时间埋怨要干的事太多,杨慎更是暗暗决定等玩够了再下场科考。
传说中的前车之鉴,说的就是文哥儿了!
文哥儿见说不动杨慎,很是郁闷,又去游说谢豆几人。
谢豆表示他上头两位兄长都没下场,他还是得再多读几年书再去尝试。
文哥儿没能怂恿成功,正琢磨着该怎么接着忽悠,就听外头传来了行礼的动静。
没等他们起身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朱厚照就咻地蹦了进来,一边对众人说着“不必多礼”一边跑到文哥儿面前兴冲冲说道:“孤来啦!”
文哥儿几人起身向朱厚照见礼。
朱厚照自是不让他们把礼行完的,又多说了两声“不必多礼”才好奇地绕着文哥儿左看右看,觉得文哥儿这身打扮十分亮眼。
像这大彩裤子,他行冠礼时便没有穿!
说实话,要不是文哥儿自小生得俊秀,还真的挺难压住这身花里胡哨的装束。
文哥儿见朱厚照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绕着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