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三人改为看向刘存业。
刘存业平时不太爱说话, 都是默默地做事,人缘算不得多好,也算不得多坏, 就是样样都中不溜的那种类型。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看着不算特别起眼的人, 也曾是因为读书成绩优异而闻名十里八乡的少年天才, 还在科举的千军万马之中杀出重围当上了榜眼。
怎地他也生出归家的想法来了?
刘存业见文哥儿三人都齐齐看着自己,有点不太好意思。他说道:“我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妻子又体弱多病,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侍奉母亲我不大放心。我堂堂男儿却连堂上老母、家中妻儿都照顾不了,又有什么脸面继续当这个官?所以我想向陛下告假归家侍奉母亲, 先全了孝道,再以我这才困羸病之躯为朝廷尽忠。”
众人俱是沉默下来。
自古忠孝难两全,刘存业牵挂家中年迈多病的母亲, 他们这些朋友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说把刘母接到京师来,翰林院的俸禄实在供不起那么多花销, 且他任职还没满六年, 根本没资格回乡省亲。
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人都经得起这一两千里的长途跋涉, 年轻人尚且可能受不了,何况本来就多病的老弱妇孺。
思来想去, 似乎也只有刘存业亲自归家侍奉母亲了。
要知道官场上那诸多应酬, 每一笔都是对他们这些出身寻常的新晋翰林官无比繁重的负担,这样下去他连托人捎钱回去都做不到。
毕竟他自己都没钱。
算下来回家侍亲反倒是最省钱的办法。
瞧瞧这刚过了个年, 可不就把他穷得厉害吗?像现在来给钱福炖汤喝, 那都是靳贵出老母鸡和药材, 他负责出煲汤技巧的。
文哥儿听刘存业讲着京师的诸多难处, 不免也有些感慨。
不管什么时候, 职场新人都不太容易啊,刘存业这才从庶吉士转正,就逼得想回老家待几年再来干活了!
要是真回老家去的话,刘存业反倒是能得到不少优待。
毕竟他好歹也是个榜眼兼翰林院编修。
考虑到他侍奉母亲三两年以后估计会返京,很多人都乐意在他身上投资——尤其广东还不是浙江、江西那种科举大省,一个榜眼还是很值钱的。
反正日子总比在京师入不敷出来得宽裕。
左右初入翰林院也没什么要紧事干,还不如顺从心意先回去给母亲养老。
就是不知道上头会不会批准。
这大概得看刘存业的奏章写得够不够打动人。
好歹也是考过全国第二的人,刘存业在这方面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就是差不多有了底才会跟文哥儿他们说起这个打算。
知晓刘存业已经拿定了主意,文哥儿三人发现自己无从劝起,只能转头看向钱福,想知道他又是怎么个想法。
钱福道:“我就是想回鹤滩去,再也不回来了。”他脸上还带着伤,说话时牵动伤处便让他不由龇了龇牙,一张好好的俊脸都变了样。钱福砸吧一下嘴,觉得嘴里有点寡淡,很想喝上几口解解馋,不过手头根本没酒,他也只能叹着气说,“你们也知道我这情况,一天不喝酒就觉得没意思,喝了酒又容易误事,连翰林院的人都被我得罪了大半,这官再当下去只怕会惹祸上身。”
所以他是连官都不想当了。
文哥儿嘀咕道:“喝酒有什么意思,我觉得酒也没多好喝。”
钱福抬手薅了文哥儿近在咫尺的脑袋瓜子一把,笑着说道:“人各有志,你们不用劝我。等你长大以后要是有机会来松江玩儿,我请你喝酒。”他沉吟了一会,又表示让刘存业先上书,他反正是什么时候走都行,可别耽误了刘存业归家侍奉母亲。
文哥儿没想到来蹭个汤喝,居然会听到两个熟人想要离京的消息。
虽说人各有志,可他们好不容易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