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安坐在房间的窗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没有电话,没有熟悉的刹车声……
她知道,今天晚上她等不到陆薄言回家了。
今后,也不必等了。
是她亲手把他推出去的。
因为她怕冷,家里的暖气从入冬以来就没有断过,此刻苏简安却觉得脸上传来一阵一阵凉意,伸手一摸,带下来一掌心的泪水。
一阵锐痛突然刺在心口,心脏刀绞般疼痛忍受,她呜咽了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掌心里失声痛哭。
像婴儿那样无助,像十五岁那年失去母亲一样沉痛……
她紧紧抱着自己,本就纤瘦的人缩成一团,哭得额头和太阳穴都发麻,可是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里,她找不到自己的伤口在哪里。
其实没有人伤害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
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最后眼泪已经干涸了,只有额头和太阳穴麻痹的感觉尤为明显,苏简安摸索着爬到床上,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天亮,才是一切真正开始的时候。
无边无际的黑夜就像一只庞大的野兽,苏简安蜷缩在被窝里,想,不如被这只野兽吞噬算了。
可最终,这只野兽被第二天的晨光驱散。
一夜未眠,加上哭过一场,起床时苏简安整个人昏昏沉沉,在浴室里倒腾了半天才遮盖掉差到极致的脸色,又敷了一下眼睛消肿,以免被察觉到异常。
确认一切没有漏洞,苏简安才下楼,徐伯和刘婶几个人向她问早,看了看她身后,奇怪的问:“怎么不见少爷?”
“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苏简安忙咳了一声。
“这么忙啊。”刘婶见苏简安神色不大正常,以为她是担心陆薄言,安慰道,“没关系,忙过了这一阵,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苏简安摇摇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昨天没有打电话回来。”她拿了车钥匙,“我去公司看看。”
“啊?”刘婶诧异,“少夫人,不吃过早餐再去吗?”
苏简安已经取了车出门了。
韩若曦早就把别墅的地址告诉她,车子缓慢的在马路上行驶着,苏简安恍惚有一种错觉——这条路,通往痛苦的十八层地狱。
前方需要拐弯。
望着前方的高高的马路围护栏,苏简安想就这样撞上去算了,一了百了,不必痛苦,不必把陆薄言推向别人。
可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拉住了她,似有声音在她耳边说话,提醒她不能这样不珍惜生命。
猛地一打方向盘,轿车拐了个弯,苏简安人也清醒了一半。
她还要看着陆薄言带着陆氏走向另一个高|峰,怎么能寻死?
白色的轿车停在韩若曦的家门前,苏简安并不急着下车,先联系方启泽。
电话响了不到三声方启泽就接了,他开门见山的道:“放心,钱已经到陆氏账上。只要陆薄言着手开始处理,陆氏就能起死回生了。”
苏简安挂了电话,上网浏览新闻,果然汇南银行给陆氏贷款的消息已经席卷各大报纸财经版的头条。
她闭了闭眼,下车,推开韩若曦的家门——
此时,陆薄言刚刚醒来。
这一觉就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好像一直在睡觉,又好像一直在做梦。
梦境的最后,是苏简安笑着跟他说再见,他伸出手,却无法触碰近在咫尺的苏简安,只能无望的呼喊她的名字:
“简安!”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像有千斤重,疼痛欲裂。
尽管不舒服,但天生的敏锐还是让他察觉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蹙了蹙眉,下一秒,昨晚的事情涌上脑海。
陆薄言下意识的找韩若曦,刚一偏头,就看见她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