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甚至连洛小夕都不敢坦白。我选择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对她不是没有感觉。薄言,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
说完,苏亦承径自离开了病房。
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剩下昏睡的苏简安和陆薄言。
点滴无声无息的从玻璃瓶中滴下来,通过输液管进|入她的身体,她瘦弱的身体逐渐有了温度,小手不再那么冰凉了,可陆薄言还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连呼吸都安静得过分,像要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那种陌生的恐惧又攫住了陆薄言。
所有都以为他无所畏惧,其实他有弱点,他也害怕很多东西,怕苏简安离开,怕她不愿意醒来,怕她不肯再当他的妻子。
他所有的恐惧,都和苏简安有关。哪怕医生告诉他苏简安没事了,看不到她睁开眼睛,恢复原样,他就还是会害怕。
苏亦承说得没有错,他是对自己没有自信。
他明知道苏简安不讨厌他,但是也不敢想她喜欢他。
遇见苏简安,是因为他的家庭遭遇变故,父亲车祸意外身亡,母亲一度崩溃到卧床不起,仇恨在他十六岁的心脏里深深的种下。
后来为了躲避康瑞城,母亲带着他住进了苏简安外婆的老宅,他知道,那叫亡命。
从小到大,他都有自己的骄傲,那段日子他小心翼翼,不见天日,唯恐父亲的意外会落到他和母亲身上,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时他每天的表情有多阴暗。
那应该是他人生的最低谷,仇恨日益膨胀,却无能为力,导致他变得孤僻冷淡。
十岁的苏简安遇见的,就是这样糟糕的陆薄言。
他永远记得那天,一辆奢华的轿车停在老宅的门前,司机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小女孩俏嫩的声音就从车里传出来:“叔叔你抱我下去。”
干净轻软的声线,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果然司机笑呵呵的把她从车上抱下来,她很有礼貌的和司机道谢,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大白兔牛奶糖递给司机。
苏简安那时被全家娇宠得无法无天,穿着昂贵的公主裙和精致的小皮鞋,皮肤真正白皙如牛奶,仿佛只要一模上去就会融化掉。过肩的长发就和现在一样,乌黑柔|软,泛着迷人的光泽。她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是迎着阳光的时候,让人恍惚有一种她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礼物的错觉。
她惺忪的揉着眼睛,就看见了他。
十岁时她的目光里还没有现在的冷静,双眸里总像蒙着一层透明的水雾,灵动漂亮而又清澈无比,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他也看着她,就看见那双眸子一点一点的亮起来,然后她挣开母亲的手兴冲冲的奔过来和他说:“哥哥,你长得和我大哥一样好看诶!”
这就是苏简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笑得那么天真烂漫,夸他好看。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如果是以前,他或许有心情逗逗她,但现在,他满心都是康瑞城和父亲的死,实在没有心思理会她。
但苏简安丝毫都不介意他的冷漠,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只要她来了,就必定跟着他,不管他去到哪儿。
他喝水,她就趴在桌角边:“薄言哥哥,我也要喝水,我渴了。”
给她倒了水,她又不要,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杯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抢过去,猛喝几口白开水,一脸得意的笑着说:“你叫我不要碰你的东西,我就碰!哼哼!”
他出去,她就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停的冒出来。
“薄言哥哥,这是什么花?这是什么草?太难看了!咦,这个长得真好看!”
“薄言哥哥,你要去哪里啊?我们还要走多远?”
“薄言哥哥,你慢点好不好?我要开车才能跟上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