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一个故事。
如果能用四首作品的标题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段落那就更好不过了。
对于这样的建议,李安第一时间是有些排斥的。
在每一首曲子上做点文章这点倒还可以说得过去,可如果硬要把四首作品之间强行建立起一种起承转合的关系,那未免过于刻意。
但是后面傅天鸣的话多少还是打动了他。
“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在贝多芬音乐中寻找一些自我表达呢。”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x老板在4005房间留下的那一排便利贴中的一条,‘作为音乐的诠释者,永远不要做作曲家的仆人。’
李安自认为是一名古典钢琴演奏者、教学者,血液里多少都保留着一份对作曲家的敬畏之心。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属于理智派的演奏者,心中的声音是遵从作曲家的意图,也就是照搬谱面演奏。
然而也有部分时候他会选择在其中加入部分个人理解,就像他的暴风雨第三乐章。
就我们是否应该按作曲家的思路来演奏这个问题,他还在决赛前亲自请教了x老板。
x老板反问他,你在暴风雨的演奏中是否做到了这一点。
李安没有,可他的暴风雨却得到了不少人的赏识。
这至少可以正面说明一个问题,他融合个人情绪的曲目演奏能够引起现代听众的共鸣。
那么这个问题似乎又可以延伸到二人下午关于贝多芬音乐的讨论——
贝多芬在今天需要被更多人听到,而作为今天的演奏者,依然作为一种媒介来向普罗大众宣传贝多芬音乐,那么今天的贝多芬音乐里面,什么是需要被大众听到的呢?
或许这才是这个问题的根本所在。
也是一个演奏者面临的取舍问题。
李安很难想象自己一个连贝多芬三十二首奏鸣曲作品都没有弹完的存在也能理所当然扥的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甚至连一名青年演奏家都算不上。
或许是决赛之后有点膨胀?
或许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天选之人,他携带着一个作弊器,觉得自己总能在最后解决一些棘手问题?
没人知道。
可此刻他的脑海里就的的确确在盘算这样一个问题——这是我的贝多芬作品音乐会,我可以弹一些什么,可以给观众们听一些什么。
指到情深之处,曼妙的旋律宛若在昏黄的光线下荡起一波波声的涟漪,他仿佛又回到了舞台。
告别奏鸣曲,一场盛大的告别,他告别了他的过往。
按照故事的发展脉络,或许这一次的告别不该放在最后了。
告别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万物萌发的最后一场春雨。
如果把告别放在第一首,寓意为新的开始。
就像他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悲怆万分,再找不到比这个词语更切合的描述了。
想到这里,李安被自己的文字游戏弄笑了。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可顺着音乐不妨再继续往下想想,悲怆万分的他不得不投入到接下来的新生活,然后遇到了他的月光。
李安快被自己尬死了,月光哪里是一首描绘爱情的作品,甚至贝多芬认可的标题只是第一乐章。
但是换个角度再想想,月光第三乐章两个对立的主题在繁杂焦灼的旋律中无休止的碰撞,不正是他当时那段时间的内心写照吗。
忽然李安感到一丝顿悟,伟大的作品在音乐中书写的或许终究就是人性。
抛开和声、复调、曲式、配器等等高深的名词,作曲家本身作为人而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