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暂停录制点开了陈璇的信息,看完之后连忙回复。
回复完之后又把刚才录制的视频也发送了过去。
忙完再抬起头。
此时舞台上的可爱教授已经走到了离李安更近的地方,一手扶着钢琴一手握着拳,砰砰有力的抽打着空气,随着密布在空气中的钢琴节奏。
季洋再次打开摄像头,画面重新开始被记录。
这一次画面里的音乐与之刚才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对于季洋而言,
可能用‘强弱听起来更明显’来形容更为直观。
她描述不出音乐发生强弱变化给她内心带来的那种感觉,但她想确定其中有一种淡淡的,不再是第一遍时的愁绪,而像是一种挥别过往的仪式感。
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整个演播厅都在一种宁静祥和之中聆听着李安第二遍的演奏。
有人觉得音乐正在发生改变,有人觉得音乐已经发生改变,有人期待音乐在下一处发生改变。
在音乐到达某一处时,季洋举着手机的右手颤抖起来,不自觉将摄像头转向了观众席的众人。
或许从晚餐开始前奥拓为大家做出的私人解释中可以窥见一点点蛛丝马迹——关于音乐的音乐性。
他说所谓音乐性,是对音乐感受力和表现力的一种模棱两可的描述。
“音乐本身不具备任何特性,是独立而存在的。”
“一首音乐作品智能为了它自己而存在,而不是产生于其他任何目的,哪怕是积极和有益的目的。”
“它可以被用于增进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和期待,但本身只是一行行音符并没有任何特性。”
“无论于听者还是演奏者皆如此。”
“表面上,我们知道音乐可以模仿声音,比如鸟鸣、溪流,那只是细微末节。”
“某些音乐的气氛让人们联想到诸如爱情、离别、生命诞生等等场景,或是雄伟的进行,但这些联想都是发生于我们身上,而不是在音乐之中。”
奥拓说到下午金发女演奏的热情。
“热情并非贝多芬本人标题,只不过出版商为其命名之后贝多芬没有提出异议。”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名字,这首作品在最后的片篇章中并没有得到救赎,所以我觉得它叫悲剧奏鸣曲或许更合适。”
众人一阵轻笑。
“我想建议各位的是,
演奏或聆听任何音乐的时候,
都不要被标题所影响,
那会让我们的想象力大打折扣。”
“我经常对同一首作品,
在不同的时候有着全然不同的体验。”
关于这个话题,奥拓在最后用了这样的陈述。
“我们要体会音乐中的无限特质,只能在自身的经验和经历中寻找,作为人类,我们并不具有无限的特质,但作为音乐的研习者,我相信我们可以用有限的力量创造出一个无限的幻象。”
包间里掌声响起,带头的人是魏三碗。
坐在魏三碗左手的老魏借着林幽幽的翻译继续侃道:“所以说,只能先了解自己,才能了解我们身外的事物。”
说着他带头站了起来,接着哗啦哗啦凳子腿晃动的声音接连响起,两桌人都站了起来。
“奥拓教授七十二了,今天站着给你们讲了一下午。”
“来,端杯,敬我们的教授。”
林幽幽将魏三碗的话翻译给奥拓,老爷子乐呵呵的叽里咕噜了几句,李安听了个大概。
大概全没听懂。
除了最后那句dan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