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那时怎么敢说,就连今日这番话也是下定决心才说出口。
“你年纪小,碰上这样的事情难免慌神,现下说出来,心里定好受许多。”公仪忱安慰她,提着小炉子给她倒了半温的茶。
“先生肯信我?”徐瑛眸中渐渐起了亮,手中紧紧握着茶盏,祈盼能抓住点什么。
公仪忱回的认真,“是你先给了我信任。”
公仪忱的话还在盘旋在徐瑛脑海,久久之后,她才回过神,她重活这一回,觉得是庆幸,又觉得是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可即便至亲都在身旁,她仍像孤身一人。
“此去岭南有数月不归,宫里我安排人替你看着冯敬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告知于你。”
文徳殿执笔都是公仪忱亲自教的,侍书要跟着去岭南,公仪忱收拾笔墨的功夫就唤了人进来,当着徐瑛的面吩咐这事。
等人又退了出去,徐瑛才稍觉安心,将手里握着的两支笔递还给公仪忱。
“安心了?”公仪忱哄小孩一般,目光慈爱的不像话。
徐瑛垂首,“多谢先生安排。”
徐瑛帮着公仪忱收拾了些书籍,见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要问的,忍不住开口问,“照常理说,人们应该会对自己的未来比较好奇,先生不好奇我梦里你的结局?”
公仪忱十分给面子,却连头没抬,“那我的结局是什么?”
徐瑛语塞,她尸骨归了祠堂就已经没了意识,后面的事情,根本谈不上知道,问这一嘴还把自己搭进去。
徐瑛懊悔,倔着回话,“先生既然不在乎,那就不说给先生听了。”
徐瑛回到徐府已是下午,陛下的旨意和徐瑛一起到的,谕旨上说的好听,叫她跟着磨练,其实谁不知道是她要跟着去岭南玩。
事情一定,时间就飞快到了南调那日,这折子是背地里批的,送行的队伍里自然看不见启明帝身影,只有魏朔和徐璋相送。
徐瑛隔着老太公的肩头往回看,没看到裴封,前几天她已经同裴封打过招呼,却不想柬议院竟忙成这样。
“阿公,裴封到底算是徐家的人了,你若是入宫多照看他些。”
徐璋揉揉徐瑛的发丝,“阿公会留意的,你如今也算长大了,岭南府这趟,阿公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听先生的话。”
魏朔尊圣上口谕,拨了七八个人跟着,临行前把配了个刀鞘的浮光刀,亲自交到徐瑛手里,跟着叮嘱了几句,“你刀法早有精进,这刀就应当随你一起。”
徐瑛将刀背在身上,躬身给魏朔行了个礼,“多谢魏大统领替我收着。”
队伍前头是王旗,徐瑛策马在公仪忱马车一旁,踏上路程还往回看了一眼,城墙上站着吴家姐弟。
圣旨下来时,徐瑛就和吴家姐弟吃了场酒。
吴凌云一改往日不羁,正经端着酒就要敬她,“岭南府你都敢去,我甘拜下风。”
岭南之行徐瑛不过是狐假虎威,实则是为了给金羽营打掩护,就是要掌回岭南府的权。
一连几日行军下来,粗糙简陋,徐瑛有前世的经验能忍住,却不想公仪忱这个极爱干净的人,路上并无一句怨言,也未曾耽误任何时间。
徐瑛心里更钦佩公仪忱几分。
往南日头更暖,五月下旬就已经进了岭南五州地界,打头的那座城正是昌都。
离昌都越近,徐瑛就发现公仪忱失神愈加严重,没了往日的稳重,取徐瑛的墨时,不留神打翻在袖口上,茶白的长衫从大袖到下摆全是墨,有墨汁溅在皓白的手腕上异常醒目。
徐瑛立时叫侍书取外衫,公仪忱摆手叫退,并未收拾就独自出了营帐。
徐瑛和赶来的侍书对视了一眼,立在门口看月下的公仪忱,“近日先生很是心不在焉。”
“想来是近昌都的缘故了。”侍书跟着话后面小小叹了口气。
徐瑛离京前,先后打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