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忱亲自抄录的,耳边的不休争论,也挡不住他将折子收录叠好。
有抄录见她现身,出口就将话头引在徐瑛身上,“咱们这不是有位将军府的,小徐将军不知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徐瑛一愣,周围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连正前头公仪忱都抬眸和她对上,神色淡然,看着她作答。
“我不过是个学子,都未从军,不好非议政事。”
徐瑛入文徳殿之前,徐老太公就三令五申,叫她少说少看多做,真有避不开的询问,要以年纪小为借口推脱。
“小徐将军年纪还小,诸位可就不要为难了。”侍书端茶近前替徐瑛解围,又送走留下的几位执笔,殿内只剩公仪忱和徐瑛二人。
公仪忱摆手请她坐下,倒了杯茶端在她案前,“适才人多,你不妄言就做的很好。”
正所谓说多错多,这宫里到处都是陷阱,徐瑛信任公仪忱,有些话也只敢说在公仪忱跟前。
公仪忱一副听她尽言的模样,徐瑛微微一愣,屈膝坐着他案前,“先生,岭南府一事,我昨日在金羽营也听了一二,边境之祸不是一日造就,所以先行报备,陛下为何不应允?”
文徳殿抄录都在谈论四部与众臣关系,只她一个小姑娘关心岭南边境之事。
公仪忱眼中光芒微动,化开一点笑意,“陛下宠信四部是真,岭南府一事当廷允了,你以为朝堂议论不会更多?”
“所以先把这事晾着,再寻个好的时机一并办了?”徐瑛似懂非懂,端茶轻抿。
“不是晾着。金羽营本就有调度之权,你舅舅不想擅用兵权,所以才请旨大调,陛下不予理会,先按了朝堂上众臣之怨,朝后允他多次分调,这事也就成了。”
四部权高,朝臣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堆积,魏朔本就掌着兵权,提什么都要引起风波,就好比徐琅在京那会,并不好受。
徐瑛放下茶盏正色道,“先生,我有一问不解。”
公仪忱给她续了杯茶,示意她继续。
“若……”徐瑛正经危坐,“若一心只做个钻研兵事戍守边郡的纯将,不论朝中流言蜚语,还要受这些言官的弹劾,那该如何?”
徐瑛说的像玩笑话,公仪忱却瞧出来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同样的也郑重的叮嘱她,“要忠,不是愚忠。”
徐瑛一股脑钻在大苍营,与邺京往来信函都是战报和军饷粮草折子,以至于她回望京都时,那里已然变了模样。
徐瑛眸中染上光亮,整个人匐在案上,凑近小声又问:“那为君者不是明主呢,忌惮舅舅兵权过盛,再有大贤之人出世,是否……”
公仪忱没及她说完,抬手屈指敲在她额头上,见她觉疼矮身坐回去,语气佯装含怒,“越发不得规矩,难怪老太公叫我盯紧你不许乱说话,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徐瑛揉着额头不敢反驳,她一时迷了心窍口不择言,公仪忱骂她是该,她心中之事尚无定论,想着又要回嘴问,公仪忱迎面就丢了两本书给她,徐瑛慌乱抱住,摆正看是《君论》《素书》。
“祸从口出,免的你后头再不警醒自身,今日就罚你都抄一遍。”公仪忱神情肃然。
徐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都抄啊?”
“不抄完不许回金羽营练刀,下次再犯,浮光刀我都要收回。”
瞧这般一本正经,这顿抄是躲不过去了,徐瑛应了,抱着书往书案去,却被公仪忱叫住,“就在跟前抄。”
徐瑛点头,她本就不爱写字,来文徳殿短短两日,抄完经贴又抄书,凭她老爹叫她多读书,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来练字的。
徐瑛叹了口气,见公仪忱推了砚台过来,于是就着墨开始下笔。
殿中无声,公仪忱在看折子,徐瑛闷头抄书,她字迹就不好看,这回心里浮躁,写的更不像个样,心里念着往后要多闭嘴少抄书,不留神又想到吴家的车马,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