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部凌驾众臣之上,也不能幸免。
徐琅早年深受徐璋教会,远离朝堂一心只做个武将,就算是风云卷到他脸上都不在意,吴绍这番提醒,他大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自大苍营回京至今,只交兵权那日见过圣上,再因安平侯这事,朝中不少人说徐家恃宠而骄。
徐琅才不放在心上,轻巧把话揭过,“大苍营的弟兄们浴血奋战,所有的尸身和铭牌都是我亲自一一核对,我回京不是为了和他们争论。”
徐琅入京第一件事就递了战死将士的名单,殿中四部皆在,启明帝拿着名单沉思半晌,最终全权交由督察署核对和柬议院定封。
吴绍明白,他要为战死的弟兄们讨一个封赏,那是他们应得的。
徐瑛听了个全,神思回到大苍营那几年,边郡大战没有,小犯不断,敛尸对名是常有的事,是徐琅教她,为将者不应只是披坚执锐上阵杀敌,更要赏罚分明爱护士卒。
徐瑛记得每一个战死的人,为他们讨过封赏赡养亲眷,后几年里,宦官上位,四部倒台,就不那么重视边郡了,粮草短缺封赏也迟迟不肯下发,都是她拿的徐家的私库补贴。
细算算,也不过是十年间的事。
“陛下一下朝就被朝臣围着,不得空过来,后宫里荣安公主又起了烧……”
徐瑛目光无神,渐渐与前面二人落的有点远,公仪忱脚步也慢了下来,和她并肩走着。
“先生。”徐瑛步子微顿,半眯着眼往前看,声音几不可闻,“我是不是做错了?”
公仪忱侧目看她,澄澈的眸子里凝着徐瑛的身影,下一刻启唇解释,“大显律例,寻衅滋事动手犯法,便是寻常百姓家,送去县衙也是要定罪的。徐家是在风口浪尖,此时与安平侯较这些真理,和徐将军回京并无干系。”
朝中不比寻常,人心难测,他怕徐瑛想多,又添了一句,“朝臣们都是明眼人,真有有心人提及,顺着四部的风向,都不会明面上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徐瑛视线忽而清晰起来,郁结在胸中的纠结瞬间豁然开朗,十年间纵然可以改变很多事,这时候仍旧是启明帝在位,必然不会坏到哪里去,一切就还有转机。
朝堂风云,徐瑛多活一世,也不如公仪忱看的通透。
徐瑛颔首,“多谢先生解惑。”
公仪忱收回目光,声若微风,“荣幸。”
前头吴绍和徐琅也不知何时停了步子,转头看向身后跟上来的二人,公仪忱气质绝尘,世间无二,身旁的徐瑛年纪小,虽差了公仪忱一截,面上细眉飞扬颇有几分洒脱风姿。
吴绍捏着玉圭,瞧着二人眸中暗蕴细光,“公仪先生仪态非凡,你这个丫头在一侧也不输几分,将来定是个将才。”
徐琅一听乐了,双手抱胸,话里笑意明显,“是么?原来盼着她安安稳稳留在邺京,得吴院史金眼,想来咱们徐家又要出一位将军了。”
朝中事务繁多,内宫里公主又起了烧,启明帝抽不得空诏见徐琅徐瑛,派了吴绍替他送二人出宫,叙话这会儿已经到了宫门口。
督察署的人当着面还了徐琅的刀,公仪忱自是留在宫中,三人与他拜别,才出宫门,宫墙底下就窜出来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眉目硬朗,暗色云缎劲装宫服,腰间别着金羽营的令牌和长刀,浑身一股凛然正气,不是别人,正是季信。
定远将军季信,岭南五州统帅,早年出身金羽营,得统领魏朔器重亲自培养,启明三十七年岭南五州沦陷,是季信凭着一刀一枪打回来的,后帅兵驻守岭南。
启明四十五年,秦关边郡失守,大苍营无一生还,是季信从南往北跨越整个大显替将士们收了尸。
彼时他还不是岭南的大将军,只是金羽营的校尉。
金羽营统领魏朔是徐瑛亲舅,徐瑛这几年没少往金羽营跑,和季信自然熟识,她出事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