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了个喷嚏。
这细微的声响犹如按到了山本武的哪个开关。他立即要转头:“你没穿暖和——”
“我没说你可以转过来。”
“啊,那好吧。”
他悻悻地保持原状,语气无奈得隐隐透出几分委屈。
我瓮声瓮气道:“你有意见,是吗?”
山本望向远方的河流,自知理亏:“没、当然没有!我只是不希望西贺你着凉嘛,又是刚运动完。”
我看着深土色的地面,没有应声。
谁想下一秒,某人唰啦一声拽下外套拉链,企图把他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给我,我才闷闷制止:“不要。不冷。穿回去。”
男生只好再慢慢拉起拉链。
……算了。我收回视线,吸吸鼻子。
他第一次叫我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只是单纯疑惑的自言自语。能清晰地传过来,不过是因为四下空旷无人,我听力又很好而已。
非要说的话,被排球砸,只能怪我自己不专心。
专心把脸收拾得干净清爽,最后照旧将纸巾团起收进口袋。我感觉没别的大碍,便拿起这包还剩几张的纸巾,与未动分毫的药膏,弯腰放回山本敞开的背包里。
旋即,我拎起挎包,站起来往桥洞走。
没一会儿,身后紧跟着响起同样站起身、拉背包拉链的动静。
“已经没事了么?”山本同学关切的嗓音撵得越来越近,“你还要继续晨练吗,要不我帮你抛球吧?”
我捡起呆靠在墙角的排球。
“不用了。”我头也没回。出于习惯,又道一声,“谢谢你。”
结果不知是不是这种礼貌的态度在山本武那里约等于客气。他笑着劝道:“别拒绝得那么快,多考虑一下。就算没有那么专业,当陪练的话,我也还是有点信心能做好的。”
我只好抱着球,挎着包,一声不吭地往家的方向走。
而这样明显的、拂人面子的拒绝竟然也无法让这家伙却步。男生呈现出人生字典里没有知难而退这几个字的气魄,追上我的脚步,走在我的右后侧。
“怎么不说话呀,还很生我气吗?”他边跟着边问,“今天真的不练了?明明才刚开始,你平时不是都会练一个多小时吗?”
我陡然停住步伐。
山本武原来按我的步调走着,这一下不慎超出一步,于是捏着棒球包的背带,自觉地退到我身旁的位置。
他的神色平常,目光始终捎着友好的善意。我却在清早微凉的风中忽然感到一股荒谬的清醒,抬起头看他:“你为什么会知道?”
“嗯?”
“你为什么知道我通常晨练多长时间?”
“喔,这个啊。”山本了然道。他一副完全没听出我警惕的言外之意的模样,仿佛这件事理所应当,“因为我经常会绕着这几条街晨跑,所以很早就看到过你了。有时跑完看见你还在坚持,我老是也忍不住继续加训……今天你出现得比之前早一点,我才有点惊讶的。”
说着,他瞧见我的表情,又笑:“难不成,西贺你是根本没注意到我吗?总感觉有点受打击诶。”
……什么?
我迅速判断出他并没有撒谎,简直难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什么时候,几周前?几个月?我以前晨练确实很少分心注意别人……不能是我搬来并盛之后就开始吧?说起来压根听不出那是受打击的语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