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的一张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林彦文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林彦武扭头看向刘翠真,轻呵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
“哎呀,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村里有名的懒婆娘啊?怎么,家里的粮食见底儿了?舍得下地了?”
这要是村里其他人,就算是说几句风凉话,肯定也是朝老林两口子来,不会跟小辈开口。
但是,刘翠真不讲究这些,一听林彦武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立刻站起来双手叉腰,开始飞唾沫:
“林彦武,你个狗娘养的小逼崽子,跟谁说话呢?”
林彦武知道,刘翠真这是要借题发挥呢,于是也转过身来眯着眼睛问:
“小逼崽子骂谁?”
刘翠真立马就接了一句:“小逼崽子骂你呢!”
林彦武非常惬意地点点头,大声说:“对啦,小逼崽子骂我呢!”
地垄上休息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黑脸的老林也憋不住,被旱烟呛得差点咳嗽出来。
刘翠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气得浑身发颤,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我要是你,这会儿早就拿根绳子吊死了,还有脸出门?”
“满世界打听打听谁家像你们一样,离婚还讹人家姑娘一百五十块钱?”
“一离婚拿着姑娘的钱又是买肉包子,买油条,买肉的,怎么着?这是没几天好活了?”
最后这一句话,虽然是刘翠真说出来的,但是村子里人都是这个想法。
十里八乡的知青,结婚回城的都跟婆家商量好了,给一两百的补偿,但哪家不是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的?
唯有老林家,上一顿粗粮壳壳里都要掺野菜还不管饱,下一顿就大鱼大肉的,这像什么样子?
林彦武余光瞥了一眼,额……老林的脸黑得开始反光了。
“我说这位刘同志啊……”
他慢悠悠,语重心长地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又是忍不住哄堂大笑,几个抽旱烟的老爷们全被烟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般情况下,像林彦武这样的小辈,称呼刘翠真这样的长辈,都是叫刘婶子。
“刘同志”三个字,听得人忍不住地想笑。
“我记得当初郝佳快饿死的时候,也找过你家赖小,怎么你们当初不答应娶她?”
刘翠真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瞪,差点被一口唾沫噎死了。
当初郝佳快饿死的时候,私底下找过村子里两三个小伙子,林彦武虽然是首选,但也有备选的。
很明显,王赖小就是备胎之一。
刘翠真见自己儿子给知青大院的狐狸精拿吃的,气冲冲地到知青大院叉着腰好一通骂,吓得郝佳火速收网结婚。
“我说刘同志,你和王同志这些日子恐怕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可不是嘛,前两天听说穆家洼那知青给了婆家留了二百块钱之后,老王可没少摔打刘翠真,昨天她脸上的巴掌印才看不见了。”
说这话的是地垄上看热闹的沈婆子,六十来岁的年纪没了男人,如今跟着儿子儿媳妇一起过,正好就住在刘翠真家附近。
刘翠真一听往日里和自己不对付的沈婆子竟然也出来说话,顿时火冒三丈,扭头就准备开喷,结果听林彦武继续说:
“刘同志,我们家怎么花钱过日子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要有这闲工夫,还是把欠着大队部的那么多粮食给还上吧。”
“今年欠,明年欠,后年欠,是准备把欠条都带到棺材里吗?”
林彦武知道,要论耍嘴皮子,自己真不是村子里这帮老娘们的对手。
但是,他知道怎么祸水东引,扩大战局。
果不其然,听到林彦武这么说,不少看热闹的老娘们也一一叉着腰开始骂人:
“刘翠真,我觉得人家彦武说的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