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武余光扫过供销社墙壁上贴着的标语:不得无故打骂顾客。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
“大姐,我想买瓶墨水,买个笔尖,还要一沓信纸。”
许是一声“大姐”叫的女人心里头高兴,她把手里的抹布放在柜台上,正眼看向林彦武。
见眼前是个十**岁,身形干瘦,但是笑起来脸颊带着两个酒窝的年轻人,脸上的不耐消减了几分:
“有,墨水五毛钱一瓶,笔尖一个一毛钱,信纸一沓三毛钱。”
林彦武接过大姐开的单据,去门**了钱,这才到柜台拿了东西,又非常礼貌地道了声谢。
女人许是头一次听到买东西的人跟自己道谢,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来:
“嗐,谢什么谢,这是我的工作,我姓张,以后有什么想买的尽管来找我。”
“我是林家山的林彦武,张姐您先忙着,下次来供销社我保准找您。”
林彦武顺杆爬了爬,张姐一听“林彦武”三个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出了门,林彦武一拍脑袋又折返回去买了十斤土豆,两颗大白菜,又买了十斤白面,割了五斤猪肉,买了些葱姜蒜花椒八角等大料,一共花了七块五毛五分钱。
背着这些东西离开供销社,他又去了卫生所花了一块五给侄子侄女买了三颗打虫的宝塔糖,这才回了家。
家里没人,林彦武先把背上的东西放下归拢好,洗了洗手开始做饭。
他害怕带回来的包子和油条不够,干脆发了些白面,又切了一斤多肉,挑肥的炼油,肥瘦相间的切成大肉片用调料腌上。
再把自己买的土豆和白菜洗干净切了,直接来了一锅土豆白菜炖肉。
林彦武做饭的本事稀松平常,但是看着锅里油花花的菜,他嘴里又开始忍不住的吞口水。
没办法,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缺油水了。
等菜出了锅,面也发好了,大铁锅烧了水,蒸上一锅白面馒头,他又开始熬粥。
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小米洗干净,翻箱倒柜地找出装红糖的罐子,舀了两勺放进锅里,然后给灶膛添了两根柴,总算是忙活完了。
趁着这个功夫,他打算进屋先写篇稿子。
今天去了一趟高家沟,花了十几块钱,如今兜里就剩下二十几块钱,他感觉自己实在是穷得太厉害了。
换好笔尖,灌了墨水,拿出信纸,林彦武稍微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写下六个字:
家乡的公粮路
不管什么年代,写稿子选择主旋律肯定错不了,前世的他经常泡在图书馆读书,很多东西写起来并不太困难。
“在一片金黄色的麦田中,一个小男孩跟在自己父亲身后走过一条曲折的小路……”
很多内容提笔就来,几乎不用思考,没一会儿林彦武就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屋子里只能听见“唰唰唰”的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林彦武,林彦武。”
正当林彦武写完一页信纸,往第二页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
他盖好笔盖下炕穿鞋出了门,就见院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王赖小?你来我家干什么?”
见到来人,林彦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厌恶。
王赖小是村子里的混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撵鸡逗狗,无所事事。
前些日子他跟隔壁村子几个混子喝了一顿酒,回家的路上碰见晓彦就凑过来动手动脚的,正好被林彦武碰见,林彦武火气上头直接冲过去邦邦就是两拳。
无奈,老实巴交的林彦武打架没经验,缠斗之时被王赖小开了瓢,在炕上躺了七八天,这才有了重生的事情。
王赖小双手背在身后,脊背微微弯曲着,一双老鼠眼时不时的朝厨房瞟两眼,用力吸着鼻子,嘿嘿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