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他们,渴求天恩,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另一间屋子里,泡了热水喝了姜汤的陈诗织眼泪婆娑,哭哭啼啼,红着眼看向一旁等她的翁思妩,“凭什么你没事,我与阿兄们泡水,你却在这里好吃好喝。”
她是说错话了,可她也是梁寂鸾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是眼熟的,难道不比翁思妩这个异姓的亲。
桌旁翁思妩撑着下颔,一副失神迟钝样,听到陈诗织忍无可忍地叫她的名,才恍然回神,“什么?”
陈诗织:“我问你,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让表……让陛下罚我们,不罚你!”
翁思妩身上干干净净,何曾有一丝水汽,衣裳没乱,肉眼可见之处也无伤,陈诗织越看越不服气。
知道自己是招了恨,翁思妩茫然疑惑地回视陈诗织,“陛下为何要罚我呢,阿妩不曾对他言语有失,若是……”
她说到一半想起什么,耳朵不自觉地红了,隐瞒不道。
陈诗织:“若是什么?”
翁思妩转移话题,“陈娘子,你们被罚与我没有干系的呀,如果你小心谨慎些,不要拿他当表兄,而是天子,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大家都是在一个屋檐下,头顶上有人,还不知收敛,肯定会遭罪的。
“你……”
到底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结仇,翁思妩好声道:“其实我也并未独善其身,陛下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你们走后,我也不小心得罪了他。”
陈诗织一腔怒火骤然有了熄灭的余地,想听翁思妩是如何倒霉的心理直接抢占上风。
剃掉她是如何在神志不清期间,抱住梁寂鸾脖子咬了他一口的,翁思妩回忆她被请来跟陈诗织作伴之前发生的事,忍不住勾下细颈,面颊上的嫩肉跟着变得微烫。
不知为何,梁寂鸾当时并未再追究她冒犯他的举动,没治翁思妩的罪。
反倒是问她,“你入宫是你自己甘愿的?”
翁校仲的请求梁寂鸾并非不清楚,陈太后肯庇佑翁思妩,翁思妩定然要付出些什么,或是沦为棋子。
答案显而易见,两者都是,既然选择了太后做靠山,就要做好被物尽其用的准备。
翁思妩表现得如同懵了下,她不太明白梁寂鸾话里的潜含义,却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在帝王的注视下,翁思妩不敢拖沓太久,最终只能缓缓点了头。
得到承认,翁思妩发现那一瞬间,帝王看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些细微的感觉,好似失望又觉得果然如此,难道是因为她是陈太后的人,所以不喜欢她?
这母子二人不和,连带着身边人都会讨厌也会理所应当。
怎么可能还会爱屋及乌?
意识到这点的翁思妩陡然感觉到怅然若失,似乎,她并不想让帝王讨厌她。
陈诗织从翁思妩复述的话语中抽离出来,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他是因为你是姑母一党的人,所以就算你没做错,碍于身份,他也不怎么喜欢你?”
翁思妩听出她声音里的幸灾乐祸,犹豫道:“我只是猜想而已,并不确定……”
陈诗织俨然抓到了她的痛点,终于扳回一局,反复强调,“就是如此!你猜想的不错,他连我们这些表亲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你!”
“一定是因为这个道理,近些年他跟姑母关系不好,肯定连带我们也看不顺眼,所以才借此机会整治我们,一定是这样!”
所以翁思妩并不是多特别的那一个,这个想法让陈诗织终于痛快了不少,对她的怨气也渐消。
就如看同是天涯沦落人,当然翁思妩比她更惨一点,她可是明确被梁寂鸾表示过讨厌。
陈诗织犹如掌控了一个秘密,有资格反败为胜,哼声道:“你可别安慰自己了,我那表兄,他从小身为储君,不会轻易表达喜怒,若是你真感觉他讨厌你了,那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