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翁家女,还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连太后都说陛下该称我为‘阿妹’,你们当着我的面,议论我阿兄,可就对?”
“你们可还清楚他是谁?尊卑呢?”
翁思妩温声细语慢慢道来,她气息平静下来,日光下树荫半遮半掩中,她的脸秀白透亮,黛眉纤细,面颊残留一丝宛若血气的粉晕。
如此镇定,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当下陈氏兄妹三人看她的眼神表情都发生转变,想不到瞧着人畜无害娇娇柔柔的翁思妩,竟然也不是那等没有性子的真傻子。
而且她说的并不是毫无根据,句句言辞有理,更是间接提醒了他们,可别忘乎所以。
哪怕是背后倚仗着太后,可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在太后之上更有权威的帝王呢?
陈诗予打破如死般的静默,“阿妩说得对,都是我们糊涂了。”
他对着翁思妩的态度,忽然变得和先前有那么点不同,连“芙徽公主”也不称呼了,自然而然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
陈诗问更是定定观察着翁思妩,突地粲然一笑,眸中兴趣横生,“阿妩妹妹,真是个妙人,我大哥说的是,刚才只是着相了,阿织她也是无心之言。”
“你是不知,我们都是陛下的表亲,也渴望与陛下亲近,不过表兄他性子使人,待谁都一样,阿织只是受挫罢了。阿妩妹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陈家人陈诗予少言偏稳重,陈诗问更巧言善辩外放些。
陈诗织到现在清楚知道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到底是贵女出身,通晓分寸再不高兴也没上前跟翁思妩议论。
翁思妩方才被无礼对待的微火也发泄出来,柔声说:“哪里就往心里去呢,大家做人,心如明镜,是否真是那样的,自己清楚就好了。”
话音落地,陈家兄妹三人神色上纷纷展露着被语出惊人的震撼与沉默。
“哈……”
“真是出乎意料。”
没人知道,在通往太后宫殿与花园的路上还有另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
陈诗问等人背对着的身后,丁松泉望着有青松遮掩的前方几个身影,一边余光觑着看不到神情的梁寂鸾,说:“这翁娘子,可真会啊。好一副伶牙利嘴,真是人不可貌相。”
凭他们第一眼就能看出翁家这个小女娘,她确实是乖顺的。
而且据丁松泉所知,翁家关系复杂,翁校仲出身嫡系,却与家中叔伯舅母都不亲,他家就一个女儿,妻子病弱,英年早逝,而他一个寡夫独自抚养独女,多年来都不曾续弦,堪称深情。
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女子定然是十分“贤惠“的。
换句话说,有很大可能会怕事,甚至不懂许多规矩,一个家中若是没有主母,下面的子女就不可能有好的教养,执掌中馈、管家接待、为人处世这些都要做主母的阶层以及眼界底气去言传身教,方能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世家贵女。
仅是替代,管教,远不可能养出这样的品性。
而眼下,这个在所有人眼中第一印象就是娇柔像朵小白花的女娘,她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样容易摧折,等伤到了肉里,才知花枝上长满了尖锐的刺棱,扎起来生疼。
意识到翁思妩不是只任人宰割的白兔子,陈家兄妹对她的态度彻底起了变化,以陈诗问表现最甚。
他对翁思妩短短一瞬间,可以说是姿态殷勤,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到现在居然开始围着翁思妩转,而陈诗予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兄弟间对她的称呼都改了口。
陈诗织碍于之前被翁思妩所说的吓唬住,对她多了几分忌惮,不再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轻狂跳脱。
陈诗问:“阿妩妹妹,你……”
忽而一道声音打断他,“前面可是芙徽公主、陈家公子和娘子?”
丁松泉不知何时从另一个口子出现,他的禁卫统领的衣服及腰牌很好的昭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