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琩心里也很清楚,老百姓基本没有人能够足额拿到授田,那就减掉六成,也就是每户一百二十亩田,那也该有十二万亩。
现在好了,八千亩?还没有当寿王时候的零头多呢?
“宗正寺那个狗日的,他敢这么玩我?”李琩恨恨道:
“本来就缺钱,现在好了,真成穷鬼了。”
“不穷啊,田亩虽少,食税又没减?”郭幼明道。
他的意思是,不管你的封户有多少田,他们都是按照每丁男每年纳税二石来收税,给你交的钱一分不少。
但是李琩呢,不太能接受,我现在能管了的,也就是自己的封户了,别人活得怎样,我管不了,起码得让自己的封户,日子安稳一些。
那么点田亩,除了租,还有调和庸呢,加起来也是负担不起的。
那么负担不起,日子过不下去,就会出现逃户,纳税人就少了。
食邑与那些贵族们名下兼并的田亩,性质可不一样,食邑只能收税,也叫食税权,但那些贵族的田亩,但凡是田里长出来的,都归人家。
“我明天便入宫一趟,以履任新职的名义,设法见一见王鉷,”李琩阴沉道:
“户部司领天下州县户口之事,任土所出之贡赋,我倒要看看,同州的田都在谁的手里,敢给我分成这样子。”
“只怕户部也不清楚,”郭幼明道:
“如今兼并盛行,很多都是隐户,如果能查出来,早就查出来了。”
李琩没有吭声,他明白,王鉷心里肯定清楚,只不过牵扯到别家利益,他不敢说而已。
当官嘛,最忌讳的就是没事干,去找别人的岔,同州在关中,属京兆府,敢在那里兼并土地,都不是一般人。
.......
九月十九,李琩进入皇城。
他这一次肯定不能走丹凤门,因为丹凤门进去,是大明宫,皇帝老儿在那里。
他要去的是主皇城。
走朱雀大街,进入朱雀门,是皇城,朱雀门与太极宫南门承天门中间的这段,就是各部衙门的办公所在。
而左卫府,就在承天门以东的那一排殿宇之中。
以承天门街为中轴线,从西往东分别是门下省、殿中省、左千牛卫、左卫。
左卫府的府衙地盘不算小了,基本上相当于长安城的半个里坊,里面又设置有五府,日常事务基本都在这里处理。
皇二十二子,济王李环只是一个挂名大将军,人在十王宅里出不来,所以左卫府的主事者,是左卫长史,眼下是李道坚长子,嗣鲁王李颍。
“隋王来的可真快,我昨天刚接到中书省的通知,伱今天就来了,”一见面,两位宗室成员热情的打招呼。
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已经很远了,血脉亲情都得追溯到李渊那一代。
李颍他们家,以前挺背的,武则天时期,他爹和他爷爷全被流放岭南,差点死在那边,后来唐中宗李显继位之后,收拢天下宗室,散落在外的老李家成员,才得以陆续返回长安。
像这类宗室,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保卫皇帝,只有皇帝好,他们才好。
所以李琩在他手下做事,想要搞什么幺蛾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过十来天,隋王可就要应番了,在此之前,你需要到勋一府,将一切都安顿好,”李颍笑呵呵道。
李琩点了点头:“我知道,下个月得接番亲事府嘛,亲事府的主官是谁,我好像有必要认识一下。”
“那是自然,”李颍笑道:
“此人名叫李光弼,袭封蓟郡公,前左羽林大将军李楷洛第四子,不是咱们家的,是赐姓,他是契丹人。”
李琩眉头一挑,好家伙,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