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妈没事。”
床上,夏母吃力地发出声音,两鬓的白发蓬松地搭在肩上。
夏安宁一看见夏安好哭了,跟着也红了眼眶。
夏父匆匆地从后门赶到了屋里,握着夏安好的手,喉咙里哽咽着,好久说出话来,“夏夏,在城里可还好,有没有冻着?”
“没,我没事。”夏安好怕流泪影响了家里的气氛。
她拉着父亲到了客厅,才问出口:“爸,妈怎么了?”
“旧病复发了,年纪大了,病情也越来越恶化。县里的医院不敢接手,让把人送到省里去。”夏父说着,又点了一支烟,眼角泛红。
夏家的房子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屋子里还是水泥地。
一下雨,后院里就有些漏雨。
两个老人家,经常是三天两头找油布到处遮遮挡挡,勉强住着。
自从夏安好辍学,去海市上班后,家里的情况好了不少。
但也不过是能隔三差五吃上肉而已,哪有闲钱去看病。
去省城看病也不是一两个钱能解决的事情。
“说是要做手术。”夏安宁跟着出了房间,补充了一句。
夏安好蹲在地上,双腿发软,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按照父亲的意思,恐怕是准备就这样算了,不做手术,能活一天是一天。
可母亲操劳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她居然都没本事
让母亲做手术。
夏安好第一次觉得,她真的好没用。
她一直在地上蹲了好久,蹲得腿都麻了,上前拽住了父亲,“爸,明天送妈去海市吧,钱我来想办法。”
夏安好没有办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病着,什么都不做。
话音一落,夏父和夏安宁同事看向了夏安好,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
谁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夏母病着。
一直过了好久,夏父眸子里的光,暗了。
夏安好当初辍学出去打工,在外面就不容易了。
这年头干什么都难,又哪能说弄到钱,就弄到钱。
“傻孩子,你在外面好好上班比什么都强。”夏父抽了口烟,声音很小的补充了一句,“我问过了,要几十万。”
夏安好头皮一麻,眼泪夺眶而出。
这么多钱,她的确没有办法弄到。
她进了屋,坐在母亲的病床前,手心发凉,心里难受得厉害。
一直等母亲睡着了,夏安好摸出手机给霍夜冥发了个短信,“我妈妈病了,我回家了,可能要过几天再回去。”
发完短信,夏安好将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抱着母亲的胳膊,将脑袋埋进被子,眼眶湿了又湿。
枕头下的手机被按了静音,霍夜冥的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
全部被忽略了。
深夜,夏安好起来上厕所,隐隐发现
门外有亮光。
夏家的二楼平房门口,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停了下来。
程季先下车,敲了敲门,“夏小姐,在家吗?”
夏安好揉了揉脑袋。
她有些担心自己是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
“夏小姐。”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屋的夏父也被惊醒了,赶到客厅里来开门。
门一打开,夏安好一脸惊诧地看着门口的程季。
程季一身西服,解释道:“夏小姐,医院已经联系好了,我是过来接伯母去省城的医院的。”
“啊?”夏安好向父亲介绍了一下程季,说是自己朋友,然后请程季进了屋。
程季在屋子里坐下了,夏安好还是有些懵懵地,“你是来接哪个伯母啊?”
“夏小姐,您的母亲。”
“我妈妈吗?你跟我妈妈也认识?”
“噗。”程季被逗笑了。
“我让他来的!”门外的车里,霍夜冥实在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