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苏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一番忙碌下来,她到底是没有沐浴,低头轻嗅了一下,似乎能闻到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汗味。
这让她很是不悦,不过浴桶中的水早就已经凉了,再说,李宴辞还在那里,她也不能过去洗澡。
“还有热水吗?”苏愿开口道。
绿蘅点了点头,夏日里,丫鬟婆子也是每日都要擦洗身子的,厨房的热水便会准备得多一些,而且也会错开时间,不然一时也烧不过来。
“我去净房冲洗一下。”苏愿轻声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绿蘅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苏愿叫住绿蘅,压低声音,“顺便看一下,那人走了没?”
绿蘅点了点头。先是收拾了净房,又提了两桶热水过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先是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无。
她抿着唇,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绿蘅这才大着胆子试着推了下门,嘴里跟着一句,“奴婢进来了……”
琥珀守在净房门口,她是被绿蘅叫起来的,说是小姐要沐浴,她一脸不解,小姐不是已经沐浴过了,怎么又要沐浴,但她一个丫鬟,自然不能置喙主子的命令。
苏愿简单的冲洗后,就打发了琥珀回去休息,她坐在榻上,轻轻的擦拭着头发。
绿蘅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朝着苏愿微微摇头,小声道:“奴婢去看过了,人已经走了。”
苏愿将床头的油灯移到靠窗的软榻上,将头发放在一侧,随手翻开了一本书,等着头发干透。
听到绿蘅的话,苏愿眉头微微舒展,那人还真的是来去都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走了正好,那么一尊大佛,她可伺候不了。
更招惹不起。
书虽是翻开的,但苏愿此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索性将书放下,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暗自猜测李宴辞今日到底为何会受伤,是否与那日在灵堂外,他所说之事有关?
一开始她一心为他处理伤口,无暇他顾,后来又因着陆昭之事,对他有所怀疑,现在想来,他是故意提起陆昭的,为的就是不想她继续问下去。
能与锦衣卫指挥使为敌,而且完全不顾及李宴辞的身份,那必定是身份更为特殊的人,不然李宴辞又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小姐,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出门,早些安置了吧。”绿蘅铺好床榻,轻声道。
苏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嗯,你也去睡吧。”
绿蘅却摇了摇头,“奴婢今晚就睡在榻上,陪着小姐。”
苏愿知道,绿蘅定是因为李宴辞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后怕,怕今晚再出什么意外。
绿蘅见苏愿点了头,便转身朝榻边去了。不过却没有上榻,而是四处看了看,见门窗都关好后,才放心的坐在榻上。
苏愿见她警惕的模样,笑了笑,拉着被子躺下了。
她以为今日经历了这么多,定是不会轻易入睡,不想熄了灯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
就连绿蘅起身为她放下床幔也没有察觉。
第二日一早,窗外传来鸡鸣声,苏愿被吵醒,因昨晚无梦,睡得很沉,精神倒是很足,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的张嘴打了个哈欠。
绿蘅听到声响,也从榻上起身,看看外头明亮的天色,带着歉意道:“奴婢起来晚了。”
实在是昨晚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醒了四五次,天快亮,才睡着,这会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不多会儿,门吱嘎一声,绿蘅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琥珀也跟着进来,利落的伺候苏愿穿衣洗漱。
“母亲醒了没有?”苏愿接过青盐漱口。
“夫人醒了,云栽姐姐还让人来说,夫人要同小姐一道用早饭呢。”琥珀笑着,又将温热的帕子拧干递到苏愿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