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啜泣声响在他耳畔,颈间晕开的湿润,似落下的针,刺得心脏生疼。
他张了张口,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声音哑得似风中摇曳的烛火,摇摇欲坠:“别哭……阿吟……别哭……我、我的错……”
想伸手,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可鲜血却先一步从口里喷出来。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嘴角难以抑制地溢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顺着清冽的下颚淌落在她白色的衣衫。
堇金色的瞳眸里蒙上了一层血翳,铺天的痛苦再次袭来、捣毁神智,掌背绷起恐怖的青筋,他颤抖着手将她推开,虽已极力控制力道,却仍旧将面前的少女推的一个趔趄。
看她差点摔倒,心里茫然又无力,可狂躁的毁灭欲却在一点一点湮没刺痛的脑海,他呼吸急喘,压低的嗓音破碎难辨,带着祈求意味:
“阿吟,你乖一些好不好……离我远些,我快不能控制,会、会伤到你……”
眼神渐渐空洞,仿佛失去焦距,连她的面容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妖力和灵力像是失了闸的口,止不住地乱泄。
他眉间拢上阴沉,锋锐雪白的面颊上,妖纹更深,红似血莲,眸光一点点暗沉,可就在最后一点光快要完全熄灭时,身体却再一次被轻轻抱住。
浓郁到极致的清甜腥味被凑到了唇边,少女淌着鲜血的皓白手腕在清冷萤火下,红得刺目,她声音细软低哑,似撒娇又似在蛊惑:
“喝吧,喝了就不会痛了……”
清媚勾人的香味涌入鼻尖,刺激着心神,原始的欲望在脑海里化作野兽叫嚣,他控制不了地俯下身,探出了一点点舌尖,却又猛地偏过脑袋,无意识地惊猝喃语:
“不能喝,咬伤了,阿吟会痛……”
除了做阿芸时,失去理智喝过她一次血,其他时候,只要头脑还尚存一线清明,他都不会喝她的血,虽然也会在床上变本加厉地讨回来,但他那时认为她也一定是快乐的。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蹲太久腿都麻了,她干脆跪坐在了自己腿上,伸手按住他脸颊,再次将他的脸扳回来,勾着他脖子,直接将割破的手腕挨在了他唇边,细声道:
“喝吧,没关系,可以喝,我不会痛的……”
见他没动,她的嗓音便更加轻柔和缓,像哄小孩儿般:
“喝吧,可以的,喝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我也不会痛,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她不断重复,声音浅浅,似清风拂面,莫名的,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纯净的血腥味实在太诱人,覆了暗光的凤眸无意识地眨动,舌尖试探性地伸出来,舔了舔,在尝到味道后,瞳孔微微扩散,几乎裂变成竖瞳,头上雪白的狐狸耳朵也轻轻抖动,像是饿了许久的幼兽,终于喝到了鲜甜的奶液。
由一开始的舔舐,到后来有些凶狠地咬住,大口吞咽。
可算是哄好了,鹿呦松了口气,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补血丹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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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嚼着丹药,一边将视线投递到眼前的人身上。
他偏垂着头,就着她伸来的手腕俯身,腰背微微躬弯,银白柔亮的长发顺着宽阔的肩膀垂落,绕在她的臂弯里,带起浅浅的痒意。
睫毛很长,又浓又密,半掩着似钻石截面般剔透的紫眸,在下簇的眼睫上落下团扇似的阴影,皮肤很薄,似冰雪透润,侧脸轮廓清绝锋凛,五官虽昳丽,抬眸间却自带一股冷韵,显得勾人而又高不可攀。
再加上脸上妖冶的纹络,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扑面而来。
虽然老早就适应了他这张脸,但乍然离这么近,鹿呦还是有被冲击了一下。
心里早就对他有所怀疑,却一直都不敢确认。
直到恢复记忆,再看到他送来的那只风铃,才基本确定他就是她前世所认识的那个‘女子’。
可为什么呢?鹿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