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又有什么所谓。
“别拉我!让我随二爷去了罢!我活着也是煎熬!”
“二嫂万莫糊涂,纵然二哥不在了,可你还有你们的孩子啊!”
孩子之事,她已考虑过,“孩子们都大了,交由你们照看我也放心,就让我随二爷去罢!否则他在下面多孤寂!”
看着身边的两三个孩子,福长安不免为之心疼,“即便我们能照看,终不如二嫂你周全啊!”
丰绅济伦虽不是她亲生,到底由她养大,情份不浅,看她如此,亦上前哭劝,“阿玛不在,额娘就忍心舍下我们兄妹?让我们做那没爹没娘的孤儿?果真如此,我们也舍不得爹娘,干脆兄妹几人都随你们去了罢!”
儿女皆拉扯,哭得晴蕙心头悲凉,愈加不舍。只好止了这念头,擦了擦泪,由着他们扶她起来。
当晚,福康安郁郁难欢,他的二哥,年长他八岁,虽然他自小被乾隆养在宫中,但只要一得空回去,福隆安便会带着他四处打猎,两兄弟并未因距离而疏远,反而格外亲密,大约是平日不在一处,又错开了年龄,是以甚少争抢。
“ 犹记得,当年二哥与四公主大婚的第二天晚上,他关起门喝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旁人来唤,他皆不肯开门,唯独我去,他才开了,那是我头一回看到二哥哭,问他怎么了,他只沙哑出一句,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没了,我当时还小,并不懂他的意思,只说二嫂才进门,她不是好好的嘛!他却不再说话,只是边哭边喝……后来,我才知晓,原来,他心爱的女人,叫蕊儿……”
听罢福康安的讲述,明珠才算明白,为何福隆安会看上灵芝,一切的种种,似在偿还孽缘一般,
怔忪间,明珠又听见福康安问她,“以往是看在二哥的面上,我们才饶了她,如今二哥已去,咱们要不要报仇?左右她有追随二哥的心,大家也都看到了,即便她真出意外没了,估摸着大伙儿都会认为她是为二哥殉情。”
“不可!”明珠认为此举不妥,“为了你那几个侄子侄女,也该留住她。”
福康安却觉她已无价值,“纵她去了,我也不会亏待那些孩子。”
明珠留她一命,并不是出于心软或良善,“实则我是有私心,太夫人想让我打理家业,可这家业我还不想管,留着她,就当养个管家了。再者说,失了儿子再失儿媳,我怕太夫人受不了。”
“好,你说怎样便怎样。”她既有打算,他必然应承,“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再有害人之心,我富察家还可容她,若是她再敢生一次事端,我立即送她见阎王!”
“嗯,”舒了口气,明珠忽觉轻松许多,以往福隆安还在时,看在他的面上,不想撕破脸的明珠还对晴蕙强颜欢笑,装作不知她曾经的谋害。如今,她大可随心所欲,不想理便不理,再不必顾忌什么。
闰三月,乾隆到达江宁,接见安南国使臣黄仲政等人,此次前来,使臣进贡了许多珍宝。
乾隆猛然想起福康安的夫人钟爱碧玺,便将那重达三十六两的莲花碧玺慷慨赠于福康安,连同任命他为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谕旨一道,派侍卫送入京中。
这碧玺,永琰一眼看中,本欲想法子留下,奈何他皇阿玛先一步赐予福康安。
转念又一想,如此也好,福康安得了这莲花碧玺必然会给明珠,而他本意也是要留给她,只是,这莲花碧玺太过珍稀,即便到了他手里,也难有借口转赠于她,倒不如由福康安给她,只要她能得到她喜爱之物,他便欣慰之至。
四月,甘肃回民田五带头起义,结众为乱,攻入通渭城。西安副都统明善率兵与回军交战,清军陷入埋伏圈,全军千余人均覆没,明善亦毙命。
听闻此事,乾隆震怒,斥责李侍尧渎职懈怠,延误军机!夺其官职,仍留军中效力督饷。
无心游赏的皇帝于四月二十三日,起驾返回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