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的笑颜浓如沉酿,只一眼,便教福康安轻易沉醉,“你笑起来多美,以后要多笑,我喜欢看。”
“你还受伤啊!不能这样……”
“没关系,小伤。”
这人不是自相矛盾嘛!明珠看向他,眼波流转间眉目微嗔,“才刚谁说很痛?”
谎言被拆穿,福康安笑着强辩,“为夫人效劳,痛也得忍着啊!”
明明是满足他一己私念,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面对他的强词夺理,明珠甚感无奈,又拗不过他,只能任他摆弄。
“坏人……讨厌!”
……
夜里,恍惚听到明珠在说话,福康安朦胧醒来,扭头看去,但见她仍是闭着眼,额头满汗,眉头紧皱,口中呢喃着别过来……
“明珠,明珠……”连唤了好几声才将她唤醒,骤然清醒的她,恍了一瞬,隐约回想起梦里的情形,仍心有余悸,她忽然将薄毯蒙住头,蜷缩在里面,福康安问她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惊吓的她怯怯道:“你瞧瞧窗外有没有人?”
瞥了一眼,窗影上只有枝桠轻摆,哪来什么人影,“那只是梦罢!你莫怕!”
哄了半晌她才肯探出头来,福康安料想她应是又胡思乱想了,“你梦见札兰泰了?”
“……嗯……梦见他向我索命,全身湿淋淋的,头发遮着脸,可我知道那是他!他说我害死了他,他说他好冷!我拼命叫你,你却不理我,只是笑笑的看着我,你身边还立着一个陌生女子,她大着肚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你们都不管我,我好怕,我被札兰泰拖下水,他的手好凉,就像冬天的冰一样!”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以致于她醒来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听罢她的梦境,福康安一头雾水不可思议,“什么嘛!你梦见札兰泰索命倒也正常,但我一定会阻止啊!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身边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
明珠喃喃道:“那个女人,我认得。”
她还认识?这就更荒谬了,福康安问她那女子是谁?她却不肯说,觉得自个儿疑神疑鬼了,“梦是没有依据的,不必当真。”
“前半段倒是有些依据……”福康安明白,札兰泰之死,明珠深感愧疚,才会做了那样的梦,想起白天之事,他亦有一丝担忧,“你会不会怪我,害死了他?”
明珠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又怎会无端怪罪,“如你所说,是他自己不想再活,你伤了他,却不是要害,他若肯活,我们也会救他,只是可惜……”可惜札兰泰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他额娘若知晓,必然心痛。
“他尸沉江中,水流湍急,根本无法打捞,若是在河中,我必然会派人捞出他尸身,将他安葬。”
福康安说的是事实,明珠也不好强求什么,“我明白。”
他掠走明珠之时,福康安的确对他恨之入骨,但他自尽后,倒让人心生惋惜,“仔细想想,他也是可怜人。不如,我们给他烧些纸钱?”
他居然会主动提出,明珠甚感吃惊,“你……不介意?”
“不介意,因为你的心属于我,这就足够。”明知她心善,若不做些什么,必然不能安心,由她提出,还不如由他来说,既弥补了明珠的愧疚,也省得自个儿吃醋。
向来深情长辜负,薄情遗恨念成毒,
浮世一梦终恍惚,此情经年后人书。
自此后,明珠再出门,博和托跟随时,苏果再不嫌他碍眼,时常叮嘱他,“你可跟紧点儿,看清楚周围是否有坏人!”
博和托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夫人和两位姑娘尽管放心。”
六月底,福康安收到兄长书信,说家中一切安稳,不必忧心,又说灵芝才添了个女儿。
说得他有些心急,明明迟迟未有身孕,这期间看了几个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让她放宽心,天时地利,自然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