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后,福康安在床边坐下,不知如何开口,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明珠,我……我真不是故意,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肯来找我,我其实很开心,当时没让你进来,都是自尊心在作祟,让你痛苦,其实我在屋里也难受,我几次都想开门见你,又硬生生忍住,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偏偏要在那时候跟你较劲儿……”
“别说了!我不想听。”明珠哽咽道:“孩子都没了,你说什么都晚了。”
明明那么深爱着她,却又无心伤害了她,此时的福康安再顾不得什么自尊心,顾不得她与札兰泰是否有过往,他只想两个人好好的,如同往常一般,过着平淡又温馨的日子,
“明珠,我们和好,别再互相置气了好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什么也不计较了!”
“午后你怎么不这么说?你早这样,孩子现在还在我腹中!”明珠紧盯着他,化内心的痛恨为嘶哑的低吼,“而不是熔为一摊血!流在被单上,扔到荒野里!”
明珠愤恨的眼神,如锥重刺!福康安心痛不已,自责又无力挽回。
忽见她捂着腹部,弓着身子,咬牙皱眉,似是痛苦万分,福康安忙去扶她,却被她挥开,但见她额头冒汗,他又慌忙拿了手帕给她擦拭,她却转身朝里,恨道:“别碰我!”
正在此时,门外有丫鬟求见,福康安声疲力竭,缓缓地道了句,“进来。”
一看是太夫人身边那几个年长的丫头,福康安问她们来此作甚。
丫鬟回道:“太夫人差我等过来伺候夫人,夫人小产不吉利,少爷这一个月不能在这儿过夜。”
又是这般迷信之说,福康安烦不胜烦,“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信这个!我的夫人我自会照看,都出去。”
“可是太夫人交待……”
微微侧首,福康安敛目蹙眉,低吼如怒狮,“滚出去!”
见此情形,丫鬟们再不敢多言,低首退出房门。
福康安柔声对明珠哄道:“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你安心休息。”
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恼她,福康安只能在她身侧默默躺下,她似是隔一阵儿便会腹痛,大冷的天儿,她却痛得冒冷汗,看着她受罪的模样,他却不能替,连句安慰她也不愿听。
“要不我帮你揉揉小腹?”福康安一伸手,才碰到她,又被她无情挥开。
此时的他,恨透了自己!福康安啊福康安!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就那般小气?一个过去的札兰泰就轻易地将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当初承诺过一辈子对她好,却在遇事之时不信任她,冷漠的她终于愿意低头解释,而你又装模作样不肯理!就为那所谓面子,生生害了你们的孩子!你让明珠还怎么相信你!
内疚悔恨交织出的痛苦令他心塞难耐,呼吸都不顺畅,背对无言的两人,各自痛着,勉强熬过这一夜。
晨起,福康安问她,可还觉得疼?她不理。想起一事,他又问,“昨日午后你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如今他还好意思开口相问?“当时我愿意说,你却死活不愿听,你既不信我,我也不想再与你说话。”
“就当我那是鬼迷心窍,”福康安懊恼万分,“我现在愿意听,只要你肯说,我便信!”
然而刚失了孩子,仍受着阵阵绞痛煎熬的她已心如死灰,再没了解释的念头,“无话可说。”
以为她是舍不得这孩子,福康安劝道:“明珠,孩子还会有的,你喜欢孩子,我们再要一个……”
明珠缓缓回身,紧盯着他,“你给我一个孩子,又杀了他!我不会再要了,从今以后你都莫碰我!我不要再怀你的孩子!”汹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泪水打湿了她脸颊,落到他心底,她的目光狠戾如刀,划过他胸膛,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的自信。
福康安暗骂自己真是好本事!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