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小城镇除了灯光外,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开始沉寂,恢复了夜的宁静。
肖颖背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踉跄从客车站走出来。
昨晚凌晨两点多到省城,天刚亮她就赶去宜都,在那边钻了几个内衣工厂,总算拿到了质量最好价格也适中的小裤衩。
对方愿意一件便宜五分钱,前提是必须拿够两千件。肖颖咬了咬牙,十分干脆拿了两千件。
幸好小裤衩几乎没什么重量,打包装袋后,体积也不会太大。
不过足足两千件凑一起,还是让她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袁博告诉她说,下午省城那边只有一趟货车回惠城,货车小,没车棚,而且货都堆得满满的,连他和胖子都没地方坐,只能攀爬在角落里。
他不许她蹭车,让她必须坐四点的客车回来。
肖颖批发了一大堆货以后,交清款项,匆匆背着货赶车,一路上又是跑又是喘,终于赶上了下午四点的最后一班客车。
省城和惠城的客车流量不大,每天只能有两班,如果谈不上,她今晚只能在省城住下。
售票员见她背着蛇皮袋,却拿着学生证买票,忍不住一问再问,怀疑肖颖不是学生,拿着学生证来骗取半价。
肖颖没恼,指着上头的照片解释:“这是前两年拍的,我接下
来就是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这学生证已经两年了,所以没法新。”
售票员冷着脸,终于撕下一张票,重重敲了几下红印,扔了出来。
肖颖取了票,匆匆背着货上了车。
车上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十来个人。幸好隔壁没人坐,大蛇皮袋才有地方可以塞。
路上停了十分钟,肖颖实在累得很,只买了一碗茶水喝,什么都吃不下。
终于到了惠城,背着蛇皮袋走出车站。
客车站外有人在卖糯米糍粑,散发着甜腻的香味儿。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跑了一整天的肖颖闻着就犯恶心,掏出水葫芦将最后一口水灌下,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她张望来去,发现车站外两辆自行车都已经招揽了生意,正在捆货上车。
她有些走不动,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却都没有自行车来揽客。
惠城的公交车非常少,最晚一班车也只走到晚上七点。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没公车可以坐。
从城东走回城北老宅,加上这一大袋货,估摸得半个多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
车站里的大钟敲了九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夜风有些大,天空云层低下涌动。
肖颖担心晚些可能会有雨,干脆不等了,将蛇皮袋甩上肩膀,往城北出发。
夜色黯淡,路灯
幽暗,她一个人半弓着腰,一步步往前挪走。
走了十几分钟,她累得实在不行,将蛇皮袋搁在路旁,自己也瘫坐下来。
满头大汗,满身都黏糊糊的,难受得不得了。
她喘着粗气,干脆趴在蛇皮袋上,左右张望有没有载人的自行车。
路上偶尔有乘凉的行人,时不时有自行车经过,可惜都是匆匆忙忙回家的人。
倏地,不远处有明亮灯光照射过来!
一辆汽车快速开来,远光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伸手挡住脸。
直到汽车开过,她才睁开眼,不偏不倚看到陈冰坐在驾驶座位上,身后坐着浓妆妖艳打扮的林云宝,正俯身向前,趴在陈冰的肩上说着话。
额?
汽车一闪而过,肖颖翻了翻眼睛,直觉有些辣得难受。
休息一会儿后,她再次站起来,背着蛇皮袋继续往前。
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总算来到了城北。
她喘着粗气将蛇皮袋撂下,暗自告诉自己再撑多一半,就能到老宅了。
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四肢仿佛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