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对于顾其琛的提议,她内心是矛盾的。
她确实想摆脱时成新,一直以来,这好像成了她努力的唯一目的。
可另一方面,顾其琛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要和一个陌生人领证结婚,始终是有些荒唐的,虽然也许时间不需要多长。可人生不是拍电视剧,能够随时喊卡,能够ng无数次后重新再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真怕一步错,步步错。
时夏紧闭着双眼,数星星,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她做了一个奇怪又美好的梦:复古的城堡,绿色的草坪上点缀着鲜花,她像在看一幅温馨的美轮美奂的油画。
黎落牵着她走过草坪,她这才发现,新娘竟是她自己。黎落把她的手放到一个宽大的男人的手掌里,时夏惊讶不已,抬头,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第二天,当黎明的曙光唤醒了寂寥的夜晚,时夏也醒了。
她揉了揉肿的像熊猫一样的双眼,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起床。
洗漱好后,时夏做了早餐,给黎落留了一份,吃完早餐便去换衣服了。
她换上一条黑色连衣裙,外面穿了件宽松的套头毛衣,把头发随意挽起,一双白色的板鞋,再挎上一个帆布包,打了个网约车出门了。
昨晚她想好了,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去问问母亲吧。
上车后,她给黎落发了一条微信,【我去一趟西郊,晚点去店里,微波炉里有早餐,你起来叮一下就可以吃咯,爱你哟~】
大约一小时后,车子停在西郊墓地大门口,时夏手里捧着一小束鲜花,步行而入,花是刚才路上买的。
这片宽广而沉寂的墓地里,一座座墓碑整整齐齐伫立着,它们似乎都在等待,等待有人把墓碑上的人惦记,等待时间流逝,等待最后的忘却。
时夏走到一座墓碑前,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小心地擦了擦墓碑和祭台,这才蹲下,把花放在祭台上,然后她索性靠着墓碑坐下。
“妈妈,”时夏抚摸着墓碑,平静地说,“我来看你了。这次,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了,时成新他……”
时夏把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内心的困惑、犹豫通通都说给妈妈听,“你说,要是你还在该多好啊!你肯定会为我考虑周到,我也不会这么为难吧?”
她右手抱着双腿,左手把玩着脚边的几根野草,眼泪在眼睛里来回打转。
十多年前,一场车祸,时夏的妈妈离开人世。
她永远记得,那天夜里下着雨,妈妈倒在血泊中,盛怒下的时成新像疯子一样,把她拖下车,骂她是扫把星,是祸害,揪着她的衣领打她,最后把她扔在了大街上。
她成了没有家的孩子。
妈妈的最后一面没见着,葬礼她也没能参加,这是时夏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
顾其琛笃定,时夏一定会答应。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个女人没有理由拒绝。
昨晚,李明哲给顾其琛送来一沓资料,是关于时夏的。
不错,顾其琛早就找人调查了时夏,比上次的更多更详细,他向来心思缜密,做事谨慎,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呢?!
他粗略看过前几页后,把资料锁进了书桌的抽屉。大致都是时夏从现在追溯回刚进大学时的一些重要信息,倒叙。
对于时夏,顾其琛更想自己一点一点去了解她,靠近她。而不是把她当成一个机器,无情的拆解零件、分析数据。
顾其琛取消了今天上午的三个电话会议,一大早在书房批阅文件时就有些走神,时不时看手表,时不时又看看手机。
这都八点半了,时夏还没有给他打电话或者微信,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难不成,这个女人不同意?瞧不上他?
“琛哥,你这是……”李明哲盯着眼前的顾其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