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玄有要发怒的迹象,陈小卿也不免有一丝紧张。
不过她还是坦然笑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敢威胁杨将军?”
杨玄“哼”了一声。
陈小卿语气不免柔和了些:“不过刚才我说的也是实情,如果二皇子真的走投无路,是带着缺少粮草军械的军队与大皇子决战,还是南下占领武邑和历城,乃至北关三镇?”
杨玄端起酒杯,将一杯烧刀子一口抽干:“合着我武邑关是泥捏的呗?他二皇子想打的话,我奉陪到底,大不了武邑和历城打成一片焦土,他连根鸟毛也别想得到!”
晃了晃酒壶,给自己又满上一杯。
“到时候我带黑羽军边战边退,北关三镇有游击将军梁坤的兵马,合兵一处之后继续抵挡。”
陈小卿掩嘴一乐:“游击将军梁坤,那个草包?”
“怎么?”
陈小卿:“数年前他还只是个边军校尉,就已经闻名边关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出卖友军。”
“哦?”这一点杨玄倒是没听人说过。
“只要是跟他并肩作战,往往打着打着就发现,压力全在自己这边,梁坤要么撤防暴露友军侧翼,要么直接扔下友军撤退,被他坑死的边军不在少数。”
“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
“王剑心就是被他坑的一场大败,主力尽失,只能带着几百人死守武邑。偏偏他手下不是不能战,甚至可以说战力不俗。可能跟主将的性格有关,只喜欢打顺风仗,一旦觉得损失会过大,就以保存实力为第一。”
“那朝廷怎么会一再提拔他?还做了边关四品游击?”
“因为他手里有实力啊!边关历次大战,他总能保证自己实力不受损,朝廷也拿他没办法。他自己也明白,一旦他把手下军队折腾光,就是他死期。”
“所以,你告诉我梁坤不可信,就是为了让我出售武器药品给你?”
“两方面原因都有吧。虽然两国有协约,但是边关一直大小战役不断,这世上,只凭实力,协约只是一张纸。”
杨玄对陈小卿的身份越发感兴趣:“刚开始你说你爹被大皇子责罚,打的卧床不起。后来又说其实你是二皇子的人,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你。”
陈小卿神情不免有点落寞:“那确实是编的,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不过我确实是商人。”
“那你为大皇子筹措物资也一样能赚钱,现在你给耶律楚云出力,就不怕大皇子成事之后清算你吗?”
陈小卿:“耶律楚军已经感觉胜券在握,不会拿正眼看我们这些商人。而耶律楚云穷途末路,舍得出大价钱,商人逐利,当然谁给的价钱高,就为谁奔走。”
陈小卿端起酒杯:“杨将军,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底该如何,还请将军早作打算。”
杨玄捻着酒杯,说道:“这种事情瞒不了人的,万一朝廷追查,私通敌国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陈小卿不为所动:“边关将领倒卖军中物资几乎人人都在做。”
顿了一下:“王剑心那个木头除外,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出卖的。”
“景文国现在东西两线同时开战,根本顾不上北境,你手里有两城百姓,还有几千铁甲,朝廷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
“可你要是逼的耶律楚云引军南下,没准景文朝廷才会真的治你的罪,罪名就是给敌国以口实,擅起战端。”
说完跟杨玄一碰杯,一饮而尽。
“马勒戈壁的,这世道真是颠倒,名臣良将枯草没,奸臣逆子却横行。”
一口将酒干掉,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你想要采买的物资,我可以全数给你。不过价钱得我开,另外,你给我一百匹马。”
杨玄丝毫不给陈小卿留商量的余地:“老子担了莫大的风险,一百匹马就当见面礼,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