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宅。
路世骁结束了一天的会议,风尘仆仆地回家时,正望见饭厅的方向竟然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光亮来。
他望向落地古董钟上的时间,见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了。
这个时间,家里的佣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才对,又是谁在饭厅?
他心中存着这等疑惑,走近了几步,正好嗅见从里头飘来的一阵清甜草莓香。
他原以为是小包子半夜不老实,又起床偷吃冰箱里的草莓蛋糕,不禁有些危险地拧起眉头来,大踏步进了餐厅去,准备抓个现行,再好好地教育他一番。
此前便因为他太过嗜甜,又经常偷懒不刷牙,先是被牙科医生查出了中龋的毛病,治疗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而后在每半年一次的例行体检中又被检测出血糖偏高,这才下了控糖令。
然而即使如此,到底还是知子莫若父,他深知这条命令对于自己那表面乖巧懂事,实则存着一条反骨的儿子来说并不起多大作用,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要做得太过火,多藏着掖着些,自己便也不再多阻挠。
不过眼下这等情况,显然他的做法已经超出了“不太过火”的
范围。
想到这里,路世骁也被迫摆出了一副严父的姿态,板起脸来,进门正要开口,然而却一眼望见了闲适地坐在饭厅的小女人。
而不远处的灶上,玻璃小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小火慢煮嫣红色的草莓酱,从中溢出丝丝香甜的味道来。
似乎是发现了身后的动静,林楚歌转眼望去,见到他时眼眉一扬,冲着他笑起来:“回来啦。”
“嗯。”短暂的惊讶以后,路世骁也恢复了正常。
望着跟前的场景,他无端端只觉得心中突然安定下来,一边脱了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继而坐到了她身边去,“在干什么?”
她自上次小产后便元气大伤,也是这两个月才刚刚恢复了些精神力,但还是秉着养身体的原则早睡晚起,如今倒是难得看她又开始做起夜猫子来。
林楚歌向他扬了扬手上拿着的平板:“在研究我手底下的新艺人啊……哦,还有熬草莓酱,马上就好了,你帮我关个火。等放凉了我们就可以吃新鲜的了呢……我特地买了吐司,等会儿烤一烤就可以抹上酱了,那香味保证能把睡着了的小包子都给引下来。”
她的神色
有些疲倦,然而眼睛却是极亮的,看起来很是亢奋。说话时,薄薄的眼皮下黑幽幽的眼珠转了几圈,在饭厅暖黄色的灯光照映下,泛出些动人的水色来。
路世骁望着她眉飞色舞地絮絮叨叨着那些生活琐碎,不知怎么的竟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来。
他从前总觉得这四个字俗气,也从不觉得这会是他所期望的生活,然而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这四个字的真谛来。
原来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遇上她而已。
想到这里,路世骁心中也不自觉地软了一些,听从她的吩咐起身去关了火,又坐了回去。
见林楚歌如今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平板,看起来似乎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意思,路世骁的心中竟无端端地涌出几分吃味的情绪来,只一舒长臂,占领阵地般地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在怀中,强行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感。
嗅得她秀发间传来的淡淡洗发水清香,路世骁才觉得心里头舒服了些,继而吻着她的颈侧,一边低声问道:“什么艺人,值得你深更半夜还在研究?”
虽然已经结婚多年,但是他的一个吻却还是足以使得林楚歌全身发麻
。
眼看着那个亲吻便要逐渐发展为细碎的噬咬,再往下便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了,林楚歌才连忙丢开平板,不轻不重地推开了他一些,又斜眼觑他:“连小姑娘的醋你也吃啊?羞不羞?”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方才那句问话里头浓重的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