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虽然竞争激烈,风险也大,但是至少不会饿着他们,毕竟是要他们出体力活的。其余的地方再如何苛刻,伙食是绝对充足的。
她第一次在训练营基地吃到热腾腾的红烧肉时,突然大哭起来。
虽然是默默无声的,但是她每一口,都能够咀嚼到自己那咸咸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她自己实则也说不太清。
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能够名正言顺地吃到红烧肉,大概是她想起了从前在亲戚家挨过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毒打,也大概是,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基地之中立足,以交换自己的价值,换回了一口热腾腾的肉。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说她是一个废物了。
当然,从此以后,她也再也没有碰过红烧肉,甚至连闻到味道,都会感觉从胃部泛起一阵酸水,几度作呕,好像是连身体都在本能地排斥那一段恐怖的记忆。
不能够继续往下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林楚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过去那端梦魇一般的经历之中抽离出来,转而摇了摇尚存几分混沌的脑袋,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眼,她便是微微一
惊。
此前被她打晕了的路世骁,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来,如今正注视着自己。
想起他此前那暴虐的行径,林楚歌心中也难免狂跳了一阵,有些懊悔自己方才那不受控制的晃神。
如果当前清醒的是真正的路世骁倒还好,倘若还是那个狂性的人格,仅仅是这些时间的忽略和晃神,便已经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
思及于此,林楚歌禁不住也有些怀疑地望向了跟前的男人。
依旧是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只是眼下稍显疲倦,给他那好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表上添了几分憔悴。
这样一落魄,倒是意外的显得亲和得多。
有了方才的经验,林楚歌仍旧抱着几分谨慎,没有马上跟他对话,只是等着他开口。
她相信,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她就能够辨认跟前的这具身体里头到底住着的是谁的灵魂。
然而跟前的男人竟然也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如今蜷缩在墙角的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面上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
林楚歌看似正蜷缩在逼仄的墙角处,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都在观察着他的神情姿
态,一举一动,见到如此,心中也不自觉地没了个准儿。
毫无疑问,真正的路世骁跟他的另外一个人格是截然不同的。
路世骁冷静、优雅、稳重,清冷又疏离,好似就算天塌下来,也引不起他眼角的略略一动。
即使他身处于人群之中,也总让人感觉他周遭好似围着一层透明的墙。
他身处在这面墙后,以一种局外人般事不关己的姿态,望着芸芸众生。世间万物,好似都与他没有关系。
人人都道路世骁一向性情薄凉,天生便是这副高傲的冷骨子,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俗人的,就连她此前,也是这样以为的。
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大抵是知道自己有着那样不被常人所接受的怪病,担心伤害自己亲近的人,也担心世人视他为洪水猛兽般逃避,这才先行准备了隔绝世人。
他的疏离,是对别人的保护,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真正意义上,路世骁活到现在,真正意义上主动接近的人,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只是,为什么是她?
她很清楚自己这具身子的原主待他是有多么的漠不关心,几乎已经把“不
喜欢”和“厌恶”都写到了脸上,甚至抗拒公开自己是路家太太的身份。但是即使如此,路世骁却还是顶住了外界的巨大压力,强行将她留在了身边。
是因为太喜欢她了吗?可是正主究竟为什么,才会让一向尊贵的路世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