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心月也突地高呼出声。她却是没有求饶或谢恩,而是叩首,一字一顿地道:“臣妾有一句话要问张平娘。”
皇帝与皇后此时都愣了神。
“皇上,江氏定是要狡辩,皇上,求您即刻处置了她,不要让她妖言惑众!”皇后急了,她不是废后陈氏那样的蠢货,她从不会给对手留下机会。而江心月此人她太过了解,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生机,都会被她抓住翻过身来。
“你住嘴。”皇帝厌恶地看她一眼,继而对堂下道:“江心月,你问话吧。”
江心月心内一松,当即不耽搁,朝张平娘道:“我,是江家嫡长女江心月。你好好看这玉,这玉是我的么?”
张平娘一愣,抬起一张褶皱的老脸看了她一眼,面露惊色道:“您就是大小姐啊,听闻您做了娘娘……”
江心月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因她早就知张平娘在十多年前因年老不济,不能再雕玉了,她也就再没去过江府。她认识江家嫡长女时,江心月还不满十岁,如今她已经二十岁,张平娘早不可能认出她是否是真的江心月。
江心月一点头,催促张平娘快些看那玉。
张平娘却只是散漫地瞥了一眼盘中之物,道:“这一块佩饰,旁人或许看不出门道,但草民知道。这块玉不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是嫡女,左下角应该雕刻有五片鱼鳞,而这一块上头四片鱼鳞,是庶子庶女才会有的……”
情形急转直下,皇后大惊之下,不可置信一般地追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张平娘抿嘴一笑,她是雕玉行当里有头脸的人,即使在皇帝面前,提起自己的手艺也是万分自信的:“草民雕玉几十年,即使眼神不好使了,从自己手里出去的东西也断不会错。”
江心月此时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了。连日来积压的紧张,恐惧,绝望,都变成了此时的疲累。
皇帝见她瘫坐着,浑身是汗,身上又在打哆嗦,便吩咐她先回宫去。皇后又急又怒,她突地高声道:“皇上,您就这样简单地确认她无罪?皇上,您不是说要慎重此事么……”
她看着托盘内的两枚同心配饰,只觉万分讽刺——是她,她为了致江氏于死地才找到了张平娘。然而她万万不曾想到,张平娘竟会是江氏的生机。
皇帝此时压了一肚子的怒火,便想统统朝皇后发泄而去。然江心月却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向他恳求道:“皇上,求您让臣妾留在这儿吧。臣妾受冤,不能这么就走了。”
皇帝无奈,只好留下了她,却是吩咐道:“给莲德妃拿一条毯子来。慎刑司这地方太冷。”
江心月被人扶着落座,又接过宫人的毯子,将全身都包成一个圆滚滚的球。菊香刚被解了枷锁,一瘸一拐地凑到前头担忧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是不是冻着了?”
“没事,没事的。”江心月连连道。她当然不是冻着了,而是吓坏了。这一遭的事,她赌得太险。
张平娘说出的那些话,任谁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张平娘被带下去后,皇帝立刻下旨传召了涵才人。
对涵才人的审问是极顺畅的,她一听江心月说出那玉佩中的关窍,身子便已经摇摇欲坠了。
她本该由皇后来问话,但皇后却麻木地坐在一旁,神色黯淡,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皇帝不想兜圈子,只简单地问她道:“莲德妃曾说,这玉佩是有人栽赃。你说,是不是你在为非作歹?”
江心妍此时已经再无挣扎之力,她嗫嚅了半晌终是点头,从口里吐出一个字“是”。
她是没有任何的生机了。宫里头江家的庶女只有她一个。虽然如今她的母亲三姨娘被扶了正房,然这玉佩是出生时就给雕刻好的,无法改变。
嫡庶的悲哀,即使是继夫人也与原配有着天壤之别的,一切都无法改变。
她拿出自个的玉来栽赃给江心月,无非是为着周全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