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上首,也是蹙眉眉头,不发一言。
江心月睨了她一眼,方才向皇帝深深伏下身去,道:“臣妾今日的装束确实不该,在此请罪了。臣妾本在行册封礼,然戚嫔妹妹如此艰难,臣妾于心难安,故特地省俭了礼仪。礼成后,臣妾实在心中太过焦急,便等不及回宫更衣直接来了这里……”
她言语稍有梗塞,那凄凄然的面色也是十足的为戚嫔难过一般。
她未说完,皇帝已经动容,起身至她面前双手扶起她道:“你是过于担忧戚嫔,哪里有错。且你这么早就到了此地,那你的册封礼实在太省俭了些,还不足一个时辰便结束。”
江心月朝皇帝一笑,道:“臣妾这一身实在不好,请容皇上允臣妾去侧殿更衣。”一边又对几个侍立在侧的戚嫔的宫女道:“本宫可否借用戚嫔平日的衣饰?”
几个宫女哪里敢拒绝,那为首的姑姑忙在前引路,领江心月去侧殿。
待她更衣过后回来,已经是卸下满头珠翠,只斜插了一只和田玉雕莲花的簪子,并几朵珠花在发上。一身杏色素锦,盛气虽无,然她妩媚的倾城之色却愈加令人移不开眼。她朝着皇帝笑笑,又一手指了宸妃,高声道:
“你一身月白色宫装,难道是要诅咒戚嫔与皇嗣么!此时戚嫔难产,但还不到哭丧的时候!”
宸妃方才见她扭转局势,面色已然十分不悦;此时德妃拿了她来开刀,她只满面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其实她这一身宫装很是规矩,虽然颜色偏白了些,却不是纯白,算不上什么“诅咒”。可是,方才她与皇后对德妃发难、嘲讽,言语苛刻严厉,如今德妃挑她的不是,她要是辩驳岂不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类?
她愤然而不知所措之间,江心月却娴雅大度地一笑,道:“你不必惊慌,你这一身算不得素白,也是合宜的。不过偏白总归不好,日后你注意些就是。”
宸妃气得面色惨白,如今她是协理宫务的妃子,莲德妃虽位高,却无协理大权。此时她被德妃指责,自然威仪大损。
皇帝在侧听着,已经几次差点偷笑出声了。待这二人说完,他才咳了一声,道:“方才朕听闻德妃还未请皇后教诲,这册封礼真是委屈了德妃。”他说着,正色道:“德妃江氏入宫数载,其德行有目共睹。德妃这个位分,名副其实。”
皇帝已不需多说,众人心中都了然——若论德行,满宫之内确实难有人及得上德妃。德妃在为才人时,‘凶夭’一案为救皇子公主被冤,后陈氏动乱中揭发了废太后对孝颐显皇后(皇帝生母,追封为皇后)的罪行,后为贵嫔时,她也因救叶氏的皇嗣有功被晋位。且德妃心善众所周知,其协理六宫时额外体谅众妃,每月还严加督查内务府分配的份例,以免他们苛待那些失宠的妃妾。
众人皆默然无言,皇后与宸妃面色都晦暗着。虽德妃今日的册封礼不完整,但有皇帝这句话,她德妃的位子就稳固非常,日后谁还能说一句什么“名分不实”么?
江心月在皇帝的右手侧端坐。她的目的已达成,自是得意地撇着皇后、宸妃二人。
内殿里,数名御医、产婆、医女都慌乱地忙碌着。皇帝与众人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里头的消息依然是“戚嫔难产,皇嗣被闷在体内,至今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皇帝愈加烦闷担忧,不禁呵斥了御医几句。待到午膳时分,皇后与宸妃均劝他移驾回宫,在这里苦等只会令龙体疲惫。皇帝虽担忧,然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先与众妃回宫去,单留皇后、宸妃二人守着。
江心月最为疲累,两日的大礼下来,今日又遇上戚嫔的麻烦事,她只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听得皇上一声赦令,她忙扶着宫人回宫歇息。
然几人还未跨出宫门,却从殿内传来一声喜极的惊呼:“娘娘开始生产了!”
皇帝脚下一驻,继而满面喜色地匆匆回去,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