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扒下来,事情败露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键就在于,事关皇嗣,案子太大了,调查的力度也会非常大。
如果她是上官合子,她会怎么做呢?当然是清理痕迹——清理一切和此事有关的人。
她一个最低贱,也是最直接接触案子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这么想着,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费尽心力得到上官合子的赏识,上刀山下火海地为她做事,到头来,她不过换得了仅仅几天的生机。
最后还是个死。
在这样的生死徘徊之际,她不由地,再次想到了昀淳。她明白这个称谓不是她有资格说出的,不论是在身份上,还是在情分上。
她在晗竹院里苦苦挣扎,王府那边的消息,却是弃置。王府在宫内的势力,是可以帮到她的,但是,没有人来帮她。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她被昀淳弃置了,此时她即将赴死,但是昀淳丝毫不知,也丝毫不会在乎。
如今你仍然不后悔么,阿奴?
她无法回答了。
严女史没发现她的沉思,只声色温和地道:“我就赏你一顿板子,给典工大人交差了事。”说着她朝外头唤了一声。
赏一顿板子?江心月冷笑,是想叫人下狠手把她打死吧。严女史和婧昭媛本来就存了杀她的心思,现在一个新来的典工大人从天而降,把现成的机会送给了严女史,她可真省事了。
可是,即便到了这个关头,江心月仍不想放弃。她不可以,不可以栽在这里,前头还有好长的路等着她去走,她还要重回内廷,做回主子……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么烂俗却又经典的道理,她一直谙熟于心。
做人,尤其是谋事的人,实在应该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品质。
江心月今日的运气也不算太差。她给婧昭媛做的第一件事是灭口春花,可是,那一件事,她却有了意外的收获,那是春花临死前因不甘心而喊出来的话,被躲在门外等候她死亡的江心月尽收入耳中。
严女史屋里奢侈的享用,她本来就怀疑。还有,她作为宫女,虽然身份低贱,可饭食实在是太差,经常有力气小的女子因为抢饭慢,最后日渐消瘦而死。
再后来,她发了作为下等宫人的月钱——只有寥寥五十文。
当春花这个人慢慢在江心月脑子里浮起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从惊慌变成了沉稳。
天不亡我,生路,我再次地抓到了。
她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一侧头把目光盯在严女史身上,低低道:
“上次春花的事,奴婢得知了一些意外的东西,若奴婢猜的没错,正是那些东西,令春花送了命……”
严女史听了她这句丝毫不接上文的话,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就有些慌了。她立刻令人退下,把身子逼近了江心月,挑眉厉声道:
“你知道了就该憋在心里,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是我的下属,还要指望着我的庇佑……”
江心月丝毫不惧与她的威势,轻笑道:“女史大人真的会庇佑奴婢?不尽然吧。”
严女史的一张脸本来就生的很长,此时听到面前小宫女的话,整个面孔都沉沉地黯然下去,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了。
她愤愤转了身,一手扣在案几上,其上依旧是金盏玉茶飘香,澄清透亮的茶汤微微晃动着,映出严女史的冰霜怒颜。
江心月不理会她的愤怒,接着淡淡道:“女史大人莫动气。您贪图金玉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冒险,值得么?”
严女史气得牙根痒痒,她倏地转头,怒道:“你不过是一介小小宫女,也敢威胁我!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用那么毒的法子处死春花?就是因为她和你一样,胆敢威胁与我!”
江心月又笑了:“女史大人此言差矣。我可不是普通的宫女,我是经历过大风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