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灾后重建,县贝村仅剩的村民一致决定将遗体埋葬在无名山上,在救援队的协助下,花费整整三天时间,才让每一位受害者入土为安,各自立碑。
每年只要有机会上山,张松成就会带一篮子祭品,向每一位在地震中丧生的亲人报个平安,聊一下近况。
刚到墓地,苏缱就被眼前一大片的石碑给震慑到,以青山为背景,衬得井然有序的石碑,让人有种下意识屏住呼吸的沉重感。
她停在原地良久,还是被张松成的声音拽回现实,“这里墓碑挺多的,你们可能得一个个找过去,有的家里真是没人了,墓碑都被野草覆盖,还要你们仔细点找。我先忙我的去,等会再来帮你们。”
看着张松成走进墓地里,苏缱回头看向南骁他们,声音有些发涩,“麻烦大家了。”
“嫂子,别客气,要不你就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我们……”
“不用。”
苏缱干脆地拒绝后,迈开步伐走向最右边的墓碑,而南骁没急着跟上去,在南羡往前走时,抬手扣住他的肩膀。
“小宝贝有什么事?”
“你知道墓碑在哪,我们没必要费那个时间。”
南骁的声音很低,
带有些许威胁的意味,南羡安静片刻,嘴角微微勾起,“我还没打算这么快让她知道。”
“你当年见过她。”他的语气很肯定。
南羡倒也不意外,“一次性告诉她太多,怕她会承受不住,有些事情,还是等她自己慢慢发现比较好。”
说完,他便挣脱南骁的手,往左边的墓碑走去,故意提高音量:“大家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块区域。”
半个小时过去,苏缱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块墓碑,再加上临近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看到后面,墓碑上的字体渐渐重影模糊起来。
“嫂子,嫂子!”于舜大声惊呼,“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名字!”
听见喊声,苏缱抬头的瞬间,还有些许恍惚,缓了一会才跌跌撞撞地朝于舜跑去。
那是一处在角落里的墓碑,比起旁边野草茂盛的墓碑,这一处明显是经过修整的,墓碑前方的石台边只有一圈低矮的绿草。
苏缱最先认清墓碑上的名字,视线再往上挪,落到那张黑白照片上,整个人呆愣住。
那个年华停留在二十几岁的宋思盈,跟她长着一张相似的脸,特别是那双弯着的眼睛,仿佛能看见另一个自己。
刹那间,所有听来的故事,在脑海里缓缓汇聚成一个鲜活的人,朝着苏缱挥了挥手,“缱缱,你终于来看我了。”
下一秒,宋思盈的脸开始渗出鲜血,变成那些夜晚的梦魇,恐惧和恶寒来得极快,像是有一双手狠狠地撕开苏缱的脑子。
前所未有的剧痛,瞬间让她失去意识,堕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只见到一抹亮得刺眼的白光……
白光里,像是有雪花在飘。
苏缱听见一个极弱的声音,“活下去。”
……
医院。
一行人将苏缱送到镇里医院的时候,烈日当空,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在高温度下,烦躁的情绪抵达顶点。
刚把苏缱送进急诊室,南羡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扼住,后背狠狠地撞上墙壁。
紧接着,他便看见一双冷厉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粉身碎骨。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问话,南骁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牙缝,每个字都像极了一把匕首悬挂在南羡脑袋上空。
逃不掉了,没法避开了。
南羡只迟疑一瞬,脖子上的手便使上力道,随时能掐断他的咽喉。
南羡丝毫不怀疑,只
要他再一次避而不谈,南骁绝对会大义灭亲,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