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雪地,一道道血痕渗出,犹如巨大的蜘蛛网,将苏缱困在中间,而她的双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拼了命都挣脱不开。
四周沉寂压抑,空气如同透明的、流动的淤泥,一点点地拽着她往下坠。
远处,一抹绿色的身影朝着她走来,脚边盛开妖艳的鲜花。
“跟我走吧,我能保护你。”
谁?你是谁?
苏缱想问,却只是张开了嘴,压根发不出声音。
那个声音还在耳边不停地回响,苏缱一再挣扎,想要靠近他,想要看清他的脸,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谁!”
苏缱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那诡异的画面陡然消失,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寒风拍打玻璃的声响。
“咔吱”一声,窗外的枯树枝被积雪压断。
苏缱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梦里双脚动不了,是因为姜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抱着她的腿压在怀里,早就麻得失去知觉。
她艰难地抽出那条腿,伸直放在一边,缓和许久才能活动。
夜已深,手机屏幕上显示凌晨一点半。
苏缱坐在床头,曲起双腿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回想起梦境,还心有余悸。
白雪和鲜血织成一个狰狞可怖的梦,还有那张始终看不清的脸
庞……
雪?
苏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夜幕漆黑,玻璃上凝成一层白霜,只能通过白雪簌簌的细微声响分辨,这场雪很大。
渐渐的,病房里只剩下落雪的声音,像是游丝一般,穿过她的耳朵,渗透进胸腔里,突如其来的恐惧握紧心脏。
苏缱抬起手捂住耳朵,可……那声音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她的心里,来自记忆的深处。
她越是抗拒,越是害怕,那声音就越是猖狂,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苏缱慌忙拿起手机,本能驱使她去找另一个声音,去找他。
电话提示音只响了两声,那边就传来南骁略显疲惫的嗓音,“缱缱?”
刹那间,所有声音消失。
苏缱连南骁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拿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泪水涌出眼眶,滑过脸颊。
“缱缱?”
南骁又喊了一声,隐约能听出女孩克制的呜咽声,一时间倦意全无。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苏缱用力地咬紧嘴唇,强忍着哭声,完全说不出话来,而且,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前所未有的难过。
前所未有的想他。
等不来苏缱的回应,南骁拧了拧眉,大约能猜出来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小媳
妇应该是做噩梦了。
他有意压低嗓音,极富磁性,如同音色低沉的大提琴音。
“缱缱,我在。”
简单几个字,带着温度一般,拂过心头。
苏缱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开口:“四爷……我……我想回……临滨。”
“好,我带你回家。”
……
第二天早上,天气放晴。
姜俏在阳光中醒来,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视线落到苏缱脸上,这才发现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
看样子昨晚是醒过一次,姜俏站起来,拉着被子盖好后,拿上洗漱用品走向洗手间。
八点医生查房,姜俏才把苏缱喊醒,看见她微微肿起的眼睛,“你昨晚哭了?”
苏缱揉了揉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做噩梦醒来一次。”
“多大个人了,还会怕噩梦啊?”姜俏不以为然地笑了,“再说了,梦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苏缱没有再解释,由着医生重复一遍昨晚的检查。
不出意料,还是一样的结论,医生回头跟管床护士交代完,让姜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