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缱昏睡到隔天中午才醒来,窗外下过雨的天空,阳光格外柔和,她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慢慢反应过来,手背上有冰凉的液体缓慢地注入血管。
虽然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比起昨天,已经算是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种浸泡在黑暗里挣扎不了的无力感。
小时候,苏依趁着苏青岩不在家,伙同苏昴将她关进院子里的杂物间,那时候别墅区刚刚建成,只住着零星几户人家,霍家也是下一年才搬到隔壁。
苏缱到现在还记得,她喊得喉咙嘶哑都没人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阳光一点点从门缝中退出去,整个杂物间像极了暗无天日的牢笼,黑暗长出了无形的手臂将她死死拽住。
直到第三天,苏青岩回来才把她从杂物间里抱出来,那一次,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时隔这么多年,她还不至于矫情地恐惧黑暗,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那种陌生却熟悉的无助感会摧毁她所有的坚强。
她知道,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黑暗,而是害怕被人抛下。
那晚南骁离开的背影,就像是再也不会回来。
思绪随着房门被推开戛然而止。
肖姨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见苏缱醒着,不由
得轻舒一口气,“你昨晚真是吓坏我了,你这丫头身体太虚了,昨儿个问过于医生才知道你前段时间刚发过一次烧。”
苏缱想回话,刚张了张嘴,喉咙就痒得直咳嗽,“咳咳……”
肖姨坐到床边,轻拍她的胸口帮着顺气,“你这喉咙还有点发炎,缓缓再说话。”
等到苏缱缓和下来,肖姨把吸管递到她的嘴边,看着她乖巧地咬着吸管喝水,忍不住念叨:“还好你烧退了,不然我非跑姑奶奶跟前告状去,这四儿太不像话了!”
喝下半杯温水,喉咙总算好受些,苏缱轻咳几声,“肖姨,是我做错事,四爷罚我是应该的。”
“你年纪还小,就算犯了什么错误,这嘴上说两句就是了,哪能把你关在房间里,一杯水都不给送,这……”
肖姨越说越气,“等四儿回来了,我替你说说他去,小两口有什么话不能说开,非要这样折磨你。”
“四爷他……”苏缱欲言又止。
“四儿去桑城了,我听那些老员工说,最近四儿动作很大,裁掉大半部分管理层,他大哥正闹着呢。”
肖姨说着,察觉到苏缱有些失落,连忙补充道:“虽然四儿出差去了,但是他有特意交代我
要照顾好你。”
苏缱看着肖姨略显闪躲的眼神,也不揭穿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四爷很忙,我能理解他。”
……
晚上。
入秋后,气温骤降,庭院里安静得只剩下晚风过堂的呼啸声。
书房靠近院子走廊的落地窗半敞,悬挂起来的宣纸在风中扬起,墨香在空气里弥漫。
南骁放下毛笔时,于舜正好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地凌乱的宣纸,他弯下腰一张张捡起来,“四爷,你要这么心烦,桑城的事大可交给阿易看着。”
于舜走到书桌边,把宣纸往桌上一放,唇边勾起痞笑,“明天一早我们就坐飞机回去看嫂子。”
南骁抬眸睨了他一眼,这一记眼刀,直接让于舜识趣地闭上嘴。
南骁伸手端起茶杯递到唇边,状似随意地问:“交代给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锁定了ip,证据确凿,明天上交给校方,应该能给一个答案。”于舜踮起脚,一屁股坐到书桌上,“四爷,我觉得这件事你是不是该问一下嫂子?”
南骁没搭理他,于舜便自顾自接着分析:“你想想看,霍祈川摔伤这件事明明就在上个星期,如果嫂子真的背着你跟霍祈川联系,那嫂
子没理由前两天才知道消息啊。”
灯光底下,南骁攥着杯子的手指,指骨微微泛白,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