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四下张望, 却见着他师傅师弟几个安然无恙, 也不像是进入幻境之中,他心中略有不安, 取出金箍棒去晃一圈。
三藏见他脸生异样, 询问他发生何事, 猴子正要说话,两旁金刚却弯下腰来,声如雷鸣。
“阿弥陀佛, 不可说, 不可说。”
猴子只得生生咽下话语,说了句无事, 却生了百般警惕:他在幻境之中仿佛如历百年,而在现实中只不过抬脚落脚一瞬, 旁人看不出端倪, 只有进入幻境中者才能感触,想必这山门考验也是如来所设,简直多此一举。
三藏一行走入第二道山门。
天蓬将他将军玉佩系在腰间。
他乃这天庭堂堂天蓬元帅, 掌领天庭天河水兵八万,威风八面, 然而未成仙之前凡人姓名早已忘却,便以这官职为名。又是容貌俊美非凡,身形颀长俊朗,见多识广,侃侃而谈, 颇受天庭一干仙子仙娥追捧,有见他羞红脸者,有见他丢下手帕者,就等这位天蓬元帅带着她手帕,一见钟情,前来述说情肠。
天蓬本胆大妄为,醉酒也敢入嫦娥屋内,与她调笑一番,近日来却有人私下与他说,卷帘司颇为不安分,想是要从元帅这处落手,说元帅近年来功高盖主,怕是有心。天蓬虽说自己行的正做的光明,又想那卷帘司罗织罪名是一把好手,干脆要做一场戏给卷帘司看。他穿戴整齐将军衣袍,却不去天河处统练,反而在府邸内大摆酒宴,专门邀请那些貌美仙子前来赴宴,在宴会上喝的醉醺醺,将军衣袍半解,与左右仙女逗戏,玩投壶行酒令。
他以为这般就可迷惑卷帘司,留下他并不热衷将军功勋的印象,然而某日入深夜,他刚从七仙女宴席上返回,一路走得神思恍惚,忽然就被左右出现的士兵用捆仙索缠住,带入天庭之中。
玉帝在上,有奸人在后,口口声声说那天蓬元帅整日亵玩,不思进取,连将军玉佩都不知落在何处,连天河也不去,不仅失职,更是渎职,天蓬心中讶然,伸手一摸腰侧,那将军玉佩果然无影无踪。
他被蒙住了嘴,连句分辩的话都无法说出,就连着那身酒污将军战袍一起,被关押入天牢之类。
天牢阴暗逼仄,伸手也要不见五指,天蓬被推入牢内,往地上一摸,皆是潮湿,对着掌心一望,是乌糟糟黑漆漆的色,也不知是污水,亦或是血迹。此番来的着实太快,天蓬连酒都未醒,只觉自己恍然大梦一场,靠着墙壁沉沉睡去,醒来或许又在他将军府邸的床上。然而待他第二天酒醒,头痛欲裂,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是真在了天牢中。
天牢与将军府邸可谓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一日三餐时有时无,吃到嘴里也不知是什么肮渍事物。天蓬在这黑暗中发了疯,每日总要忽然惊醒,伸手去摸他腰间,手脚上锁链咯吱作响,却怎也摸不到那块将军玉佩在何处。
牢头有笑话他,随手丢了块玉佩状的石头给他,天蓬捡来,摩挲来摩挲去,忽然一日将石头砸出,正中牢头。牢头勃然大怒,先是喊了几个进去打了他一顿,又喝令手下几日不准给他饭吃。天蓬靠墙饿的奄奄一息,手却还摸索着他的玉佩。
他的将军玉佩,珍惜无比的玉佩,温润如玉,却又含血杀气凌然,他的玉佩究竟落在了何处?
某日,天牢门重开,有新犯人被羁押入内,锁链声作响,牢头们推了个进入,悉悉索索一阵锁住锁链声,又关门扬长而去。
新狱友长成何等样子,天蓬也未见过,却也半点不关心,他现在满脑子满心窍皆是那将军玉佩,某日竟然摸索到了狱友身上去,口中还叨叨有词,说本元帅玉佩是否就在你此处。那狱友显然是被他摸得不耐烦了,身上却恰好也有玉佩别着,便捉下,塞入天蓬手中。
天蓬欣喜若狂,甚至拿嘴去啃,贴在脸上,这般珍藏大半天,忽然像是片刻清醒,发了狂扔了那玉佩,说这不是他的将军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