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是一种意思, 三藏却想的是另种意思,既然徒弟如此殷切诚恳,身为师傅怎能不爱护教导下徒弟, 于是便应允下来。
猴子有些喜出望外,想这和尚今日怎忽然懂了些风情,还未做甚, 就看着三藏让所有徒弟围绕他坐下, 他自己坐在中央,说道:“既然悟空提出了要讲佛法, 如今与西方雷音寺也是步步接近, 恰若如来临时要考你等佛法,我这做师傅的也不是未有尽到职责。”
八戒心生不祥预感, 一句死猴子还没有说出口, 就看着三藏理了理袈/裟,姿态一如当日在车迟国与那鹿力大仙对坐比念经。三藏当然不会念出一段大慈大悲超度咒来, 先将自己几个徒弟送往西天去,他与徒弟们讲坐禅, 讲心为善,如何向佛, 如何礼佛, 讲到八戒恨不得提起一九齿钉耙,凿在猴子脑门上,看那堆猴毛下都是甚么玩意儿。
在座几位妖怪中,猴子满脸麻木, 八戒咬牙切齿,卷帘面无表情,小白龙双眼茫然,偶尔与同样茫然的红孩儿对上眼。大约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日,或许是几月,或许几年都快去了,三藏终于在某个事例结束后,询问他们:“有领悟了吗?”
“有有有,只可惜或许我等是妖怪,多听佛法,有种要被超度之感,师傅我们上路吧。”
八戒重振精神,从地上蹿了起来,果不其然双腿一软,被一旁卷帘眼疾手快架住。小白龙就地一滚,白龙马趴伏在地上,等着三藏坐上去。猴子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手中金箍棒险先滑落在地,三藏还要在一旁说:“这就是我同树妖讲的佛法,与你们当然也讲得。”
猴子怒气冲冲在前方带路,过了那八百里荆棘地,又西行将段路,眼看着前方又是一座城池。师徒几个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观看,只见城内看不尽繁华气概,然而街上行彀路人,无一不挺着肚子,男女老少皆有之。
猴子生疑,火眼金睛扫视一周,未发现行人有甚么异样,先让三藏及师弟们退到弄堂内,他见城角下有一老军,鼓着肚子打瞌睡,便近前摇他一下,叫声:“老头。”
老军猛然惊觉,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爬将起来:“何事?”
猴子问道:“你怎地回事?一个汉子却显孕象?”
老军见了他双眼精光四射般妖孽模样,又低头一看他未有肚腹挺起,料想应是过路人,连忙拉扯着他到弄堂内。又看到三藏众人,连忙悄声说道:“师傅几位可是外地来?此处不宜久留,最好连城都别踏入,赶快离开吧。”
八戒纳闷的很,他比猴子斯文的多,先上前行了个礼,再问道:“老丈,此处可是有某种疫病流传?怎男男女女都挺着肚子?”
老军先未应答,他站在弄堂口往外瞥了一瞥,确保安全无事,才走了回来,长叹道:“师傅们不知,这并非我等所愿。我地原名比丘国,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陛下恍若失神一般,爱其色美,宠幸在宫,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又号她为美后,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关在后宫。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尪羸,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却有那进女子的国长道人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需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
“若要取心肝,怎会有孕?若要真取出了心肝,你等不是就一命呜呼?”
“那国丈说体恤我等百姓,令羽林卫挨家挨户监视每人服一药,服下去后自行会长出另外一颗心肝来,要三十三天为限,到时候剖开肚腹,取完心肝,无碍事务。”
老军惶惶急急,又跑去弄堂口望了一眼:“师傅们还是赶紧走吧,国丈说取到心肝还要分优良好坏,这三十三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