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许这是青莲镇有史以来最热闹的时候。
一旁监工见她二人迟迟不下水,拿起鞭子恶狠狠吆喝道:“愣着做什么?梧州云氏可不提供你们白食。”
阿丽替霍晚绛拢了拢发,挡住她姣艳的侧脸,这才点头哈腰牵着霍晚绛赔罪:“大哥息怒,我和小妹今天才来,不太懂规矩,我们马上去。”
说罢,她心一横,拉着霍晚绛跳上一辆沉重的木舟,二人合力划动船桨,朝珠场深处划去。
……
采珠不是一件轻松活,自先秦起,采珠人就被视作最下贱的群体。
可采珠人常年累月泡在海水中寻找珍珠,就算能采到稀世明珠,可明珠亦不属于他们。有无数监工的眼睛盯着,海里捞出来的哪怕是块石头,也得上交。
霍晚绛跟着阿丽一起连采了三天,她都没有下过一次水。
采珠时至少需要两个人一齐协作,一人站在小舟上拉紧绳,时刻紧盯着绳上浮标;浮标若动,则说明水底的人撑不住了需要拉上岸。
阿丽身体比她硬朗不少,再一泡海水,拉她上来便不是一件易事。
霍晚绛给她拉了三天绳,累得腰酸背痛。
好在阿丽运气尚可,采得的白珠颗粒饱满、颜色亮白,每天傍晚结算时,云家人会多给她们几文钱。
第四天,霍晚绛跃跃欲试,提出她想入海寻珠。
阿丽只教会了她在淡水河里潜水,还没让她在海水里试过。奈何见她兴致颇高,千叮咛万嘱咐后,同意让她下水。
海水和河水有一定差距,不过霍晚绛适应得很快,且在第一次浮出水面时,便掏出一枚漂亮的白珠。
她没有上船,双手撑在小舟边沿,整个上半身浮在水面。海水打湿了少女的身躯,衣物紧紧粘合在皮肤上,隐隐勾勒出她美好玲珑的曲线。
霍晚绛还没来得及和阿丽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一道鞭子狠狠朝她背后打去,疼得她龇牙咧嘴。
一扭头,珠场监工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搭建的木板桥上,恶狠狠盯着她:“动作这么慢,给老子快点。”
她这一回头,监工见到她的脸,油腻腻的肥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猥琐。
他暗暗盯了这对姐妹花好几日,姐姐貌美,可惜有些黑;这妹妹就不同了,简直比海里的明珠还耀眼。
今日终于逮着机会和她们搭话。
阿丽见霍晚绛疼得脸都发白,忙骂了回去:“咱们可不是云家家奴,且云郎君强调过不可对采珠人动手,你竟敢打人?”
胖监工理直气壮:“你们这群人一天采得了几个珠?就敢在咱们珠场白吃白喝,我那是心疼少东家,别给脸不要脸。”
说罢,他的手竟是伸朝霍晚绛,缓缓抚上她的削肩:“美人儿,你家里人怎舍得将你放出来采珠,倒不如跟了我——哎哟!”
“哗啦”一声,没等他将龌龊话说完,阿丽就用力抓向他的咸猪手,把他往海里一带,同时大声嚷嚷道:“来人啊,监工调戏良家妇女,还动手打人了!”
珠场瞬间热闹起来。
云颂赶到时,那名猥琐监工已经吭哧爬上木桥,脸上不知何时被指甲抓花出无数道口子。
他一看便知晓发生了何事。
“扣你三月工钱,若有下次,收拾包袱给我滚出云家。”
监工没想到碰上了阿丽这个硬茬,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少东家,我不敢了、不敢了……”
霍晚绛还在水中瑟瑟发抖,那名监工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就带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