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陆湘琳惊慌失措的跑到监护室,被护士拦住:“陆小姐,你没穿无菌服,不能进……”
“那边人死了你们都没人关心,倒有心思关心我穿没穿防护服!”
陆湘琳只觉得胸腔里堵了团棉花,人命的贵贱仿佛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母亲常说,安晴在国内孤苦无依,所以她总会多照顾安晴。
可现在看来,安晴起码有钱,身边从不缺关心和爱护。
反观季浅,一个人死在病房里都没人发现!
“哥!季浅死了!”
监护室里,陆宴景听到陆湘琳的话,脸上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却杵在安晴床前没动。
陆母皱眉:“湘琳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呢?”
安晴却转动目光,下意识去看陆宴景。
陆宴景脸上没什么表情,缓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我去看看。”
“宴景……”
安晴留恋的冲陆宴景伸手,眼泪恋恋不舍的从眼角滑下。
陆母见状一把拽住陆宴景:“宴景,安晴叫你呢!”
陆宴景将手从陆母手中挣开,语气沉沉道:“妈,安晴应该是不舒服,我去帮她找医生。”
“宴景!”安晴徒劳的抓了一把空气,头一歪晕死过去。
“安晴?医生!医生!”
伴随着陆母的叫声,监护室又混乱起来。
“哥……”
陆湘琳白着脸,看到陆宴景出来了。
她刚想说季浅没心跳了,死了,陆宴景却直接越过她,朝季浅的病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缘故,陆湘琳只觉得陆宴景脸色煞白。
可他又不像很急的样子,不然走路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镇定自若,连跑都不舍得跑?
陆湘琳听着监护室的混乱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奔跑着追到陆宴景前面。
“哥,季浅在这儿!”
季浅的病房门还开着,里面还是陆湘琳离开时的样子。
陆宴景长腿迈进病房,第一反应就去看季浅床边的监测仪。
监测仪上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波动。
只有没有心跳的死人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陆宴景看向季浅,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条手臂软软的耷拉在床边,另一只受伤的手平和的放在小腹上。
受伤的手指上包裹着纱布,一夜没有更换,以至于渗出的血黏连着纱布干涸成红褐色。
像久未开启,被长草湮没的铁门,门锁上长出的铁锈。
陆宴景上前了两步,站在季浅床边,盯着她看。
他已经想不到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且仔细的看过她的样子了。
即使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在他身边晃,可他就是没有去认真看过她的脸。
也许是不想看,也许是心理暗示多了,慢慢就成了习惯。
他早已不能正视自己对季浅的感情了。
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爱季浅了。
他把季浅放在身边,锁着她困着她,无非是对年少时初恋的眷恋,他习惯季浅在身边。
他恋旧且长情,他觉得季浅就像他用顺手了的钢笔,虽然笔尖开裂不好用了,但依旧不舍得扔,会随手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虽然不会再使用,但偶尔拉开抽屉看到时,就会想起用这支笔时经历过的事。
心里就会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
陆宴景觉得他对季浅的感情也是这样。
他没有多爱她,但也不想放走她。
可他好像忽视了人和死物不一样,人会死,充满不可控性。
可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他还记得三年前,季浅去做人流,做完第二天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上班。
还有那次,她用修眉刀在手腕上划了一条一指长的伤口,血流了一路,不也没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