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帝见状,先是心下一软,复又忍俊不禁,笑道:“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自己把人叫来不就得了,还要叫父皇替你说么?”
秦素一下子飞红了脸颊,垂首捻着衣角,小声地道:“阿巧不敢的,父皇说过,阿巧是公主,代表着天家体面、国之尊严,一定要谨言慎行。阿巧不敢自己做主,还是要请父皇拿个主意。”
这番话直说得中元帝心花怒放。
瞧瞧,瞧瞧,这就是女儿的好处,多乖巧、多听话、多懂事,比那几个儿子强了百倍不止。
“父皇准了。”中元帝又将龙手一挥,倒也不必再下诏书了,只叫了个小监去江家传话。
江仆射近来可谓简在帝心,对于把江家的女儿召进宫这种事情,中元帝还是很乐意的。
更何况,他最近心尖儿上的人,也姓江。
一想到丽淑仪那又清丽又妩媚的模样,中元帝的心里又是一阵荡漾。
方才他收到了丽淑仪派人送的信儿,邀他今晚观水晶冰灯。只消想一想在大雪中与美人相拥相依、共赏冰灯的情形,中元帝已是醺醺然醉矣。
秦素今日的目的已然达成,此时见中元帝明显一副心猿意马的模样,她立时便知道,狗皇帝这是又想起哪位美人儿来了。
中元帝的这一颗老俏老俏的心哟,真是没一刻能安静的。
秦素暗自撇嘴,打算再坐一会便起身告辞。
寿成殿再好,她呆着也觉得别扭。前世总到这里来,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叫她浑身不舒服。
心中盘算着,秦素张开口方要说话,忽见一个小监飞跑着进来,手里托着一份奏折,伏地道:“江阳郡守并益州刺使急奏。”
中元帝立时便收起了一脸的想入非非,神情变得格外冷肃。
邢有荣上前接过奏折,呈予了中元帝,中元帝展开瞧了两眼,面色倒是松快了下来,不过,他的视线却是往秦素这里转了转。
秦素心头一跳。
这奏折难道与她有关?
青州出事了?
她都已经成了公主了,难道秦家还要出什么谋逆的大事?
“这折子说的是秦家的事,我儿可愿听一听?”中元帝慈和的语声传来,居然带着几许抚慰之意。
秦素抬起了头,面上是不曾掩饰的担心。
毕竟她在秦家长大,又是个众所周知的“念旧”之人,如果她这时候无动于衷,那才叫人寒心。
果然,中元帝面上的神情变得越发欣慰,和声道:“我儿不必担心,秦家并无大事。”
听了他的话,秦素却越发忧心忡忡起来,眼眶渐渐地便红了,忙拿布巾在眼角按了按,屈身行礼道:“父皇恕罪,非是阿巧御前失仪,只是儿臣离开青州的时候,也没来得及见的太……秦太夫人一面。她老人家年岁大了,儿臣怕她的身子有个什么……”
她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唯语声微哽,又拿布巾按了按眼角。
中元帝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了她,和声道:“我儿何罪之有?你如此孝顺,孤只有欢喜的。再者说,秦太夫人身子也很康健,我儿勿需担心。”
秦素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便问:“却不知秦家出了何事,父皇能告诉我么?”
中元帝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秦家上两个月着了火,好在火势不算大,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秦素一下子抬起了头。
“秦家着火了吗?可烧坏了什么人?”她的语声有着些许焦灼,却也不曾变貌变色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见她一脸的担心,中元帝心下便又软了软,连忙将她按坐了下来,温言道:“阿巧勿担心,奏折上说了,这场火就烧了大书房并几间小舍,另有几个仆役救火的时候受了点伤,并无大碍的。”
“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秦素作势拍了拍心口,然